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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通风管铁锈的缝隙滴落,在手术台边积成暗红色的水洼。
程灼的橡胶手套上沾着血,不是新鲜的——那些干涸的褐渍已经渗进指纹里,像某种特殊的掌纹。他正用持针器给一个昏迷的拳手缝合眉骨,线头穿过皮肉时发出黏腻的"嗤嗤"声。
右耳的军用降噪耳塞过滤了拳场的嘶吼,左耳的助听器挂着,却没开机。电池仓的金属触点氧化发黑,像闭上的眼睛。
"别动。"
他没出声,只是用缝合针尾在患者锁骨上敲了三下。这是他的规矩:三下"忍",两下"止血",一下"结束"。
拳手突然抽搐,带血的唾沫喷在程灼的白大褂上。
泛黄的《手语翻译职业道德守则》歪斜地钉在墙上,第一条被血渍晕染得只剩半句:
"永远优先传递……"
后面的字被划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某个疼痛难忍的夜晚,程灼用手术剪刻下的。
消毒柜玻璃映出他右耳的疤痕:从耳廓蜿蜒到颈侧,像条蜈蚣啃噬着皮肤。每当暴雨将至,那道疤就会泛起诡异的青蓝色。
铁门被踹开的巨响让程灼的针尖一偏。
"哑巴!"赵世凯的金牙在阴影里闪光,"主赛的废物跑了,你顶十分钟!"
程灼头也不抬,从染血的便签本撕下一页,钢笔沙沙划过:
"我只会缝合活人,不会制造尸体。"
赵世凯突然揪住他衣领,薄荷味的口臭喷在他脸上:"装什么清高?你妈当年在这偷塞棉花时,可比你诚实多了——"
程灼的右手僵住了。缝合针掉进血洼,溅起一朵小小的浪。
墙角堆着的旧绷带突然坍塌,露出半角蓝印花布。
那是程母的茶巾。
三年前她死在这里,爆炸前的最后一刻,还在用手语指挥听障儿童逃生。现在这块布用来擦拭沾血的手术器械,那些淡蓝色的茉莉花纹早被染成紫黑。
程灼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虎口的旧伤——一道锯齿状疤痕,来自某种特制的军用纤维。
"行。"
他扯下手套,露出满是针痕的手臂。赵世凯没看见,当他转身时,那台沉默多年的助听器指示灯突然微弱地闪了闪。
穿过充斥着汗臭与怒吼的走廊时,程灼的右耳捕捉到异常震动:
- 300Hz以下的低频:裁判读规则的胸腔共鸣
- 80Hz的规律脉冲:有人正用脚跟打拍子
- 还有一段加密频段,来自……擂台角落?
聚光灯骤然亮起时,他看见那个穿黑色拳击裤的男人舔了舔拳套,左耳耳钉在强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是耳蜗外机。
程灼的助听器突然啸叫起来,在绝对寂静中,他听见十八年来最清晰的一句话——
"医疗员?"男人用完美的腹语说,"现在连残疾人都能当沙包了?"
聚光灯在铁笼上方嗡嗡作响,像只困在玻璃罩里的黄蜂。程灼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渍,随步伐晃动出残影。
沈听澜调整着左耳的"耳钉",指腹在金属表面快速敲击——摩斯密码的节奏。擂台地板传来微弱的震动,程灼的右脚跟无意识跟着节拍轻点。
"规则很简单。"裁判的嘴唇在程灼模糊的视线里开合,"不准击打后脑,不准——"
沈听澜突然咳嗽,腹语器发出机械女声:"——不准使用金属物品。"他意有所指地看向程灼耳后的助听器。
程灼扯下设备扔向角落。"砰"的一声,电池盖崩开,露出里面改装过的电路板。
沈听澜的拳头撕裂空气,却在即将触到程灼鼻梁时陡然转向,擦着耳廓掠过。程灼的右耳疤痕突然刺痛——那道伤能感知200Hz以下的声波。
"怕了?"沈听澜的腹语带着电子杂音。
程灼突然近身,右手按在对方喉结上。掌心肌肤传来震颤:
"…肋骨旧伤…会影响左勾拳角度…"
沈听澜瞳孔骤缩。这是军用级触觉翻译技术,本该随程母的死亡而消失。
天花板突然爆裂,雨水倾泻而下。特殊材质的擂台垫吸水膨胀,将两人滑倒的闷响吞噬得干干净净。
程灼压在沈听澜身上,右手陷入对方左肋的凹陷处。指腹触到异物——块状,边缘锐利,带着军用纤维特有的纹理。
"你体内......"程灼的声带振动通过相贴的胸膛直接传导。
沈听澜的腹语器突然播放程母的声音:"小灼,这些孩子需要——"
话音戛然而止。程灼的助听器疯狂闪烁,解析出一段加密定位信号:老城区17号,1999年开盘录音机。
应急灯熄灭的刹那,沈听澜咬住程灼的耳垂。犬齿精确卡在疤痕的凹陷处——骨骼传导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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