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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终于找到那个人的名头,——赵毓。
“查封雍南公学?”
“元承行赵毓的雍南公学?”
温岭从顺天府师爷手中拿过手令,心中得意,——老子早就憋着一肚子窝心火,姓赵的小子,你给老子等着!
……
站在回廊下,刘同珝看着温岭点了人马,浩浩荡荡出顺天府门,心中居然有些忐忑不安。
自己是否过于轻信柳密了?
是的,轻信。
官场上人情复杂,不能得罪人,也不能相信人。
同僚,有可能就是伤人最深的那个。
可是,不至于。
刘同珝将他与柳密认识这么多年来的事,翻来覆去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虽然说人心隔肚皮,一个人,究竟是人是鬼,不到要命的时候还真看不出来,可是柳密不至于。
这个人复杂,却有情有义。
当年,刘同珝秋闱高中,他爹用酥肉、粉条和豆腐放在大铁锅中炖煮白菜,外加开花的大馒头,在老家开了七天的流水席,让他作陪。吃的他这辈子不想再多吃一口酥肉了,连忙逃离老家,在年底进雍京。
刘同珝到了卢沟桥码头,也看了卢沟晓月那里耸立的历代名臣的石碑,就在旁边的柳树荫下吃了一碗青菜面。
面摊是一对儿小夫妻在经营。
那就是柳密和他老婆。
柳家是清白农户,就是穷。
他们老家那片是周王封地,盛产回天草,顾名思义,濒死之人吃了这种草药能回光返照,所以周王封土有一种独特的规矩,就是农户上山采回天草,可以抵徭役。回天草生在悬崖上,而且穿过几片密林,都有野狼和豹子,很多人进山都无法活着出来。
柳密出生那个时候,黄河要清淤泥,他们家需出壮丁去挑石头。柳密一个奶娃,他娘一个产妇,家里没人照顾,亲爹上山采药,想着用草药抵徭役。
结果,人没回来。
同村的壮小伙们上山去寻,只找到柳爹的弓、镰刀,筐和半截身子,肚子和内脏都被野狼吃空了。筐里除了回天草还留着一些草药,那是妇人产后补身子用的。
柳密的妈年轻守寡,要不是有一个儿子守得住几亩薄田,早就被叔伯子侄收了屋赶出村庄了。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月子里哭的差点瞎眼,又拉扯一个孩子,干农活,操劳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在柳密十岁的时候,也去了。
邻村一个秀才,屡次科举,屡次落第,怎么也考不上举人,也就绝了这个念想,办了个学堂,教一些孩童读书。
柳密白天下地,晚上收工之后,去秀才的学堂读书,秀才给他开小灶。
秀才闺女和他一起读。
他们两个青梅竹马,到了年纪,柳密就娶了自己的师妹,这位女子也就是如今的柳夫人。这么多年,他们夫妻依旧恩爱如初,柳家连个小老婆都没有。
柳密十四中秀才,十六岁中举!
可惜,他之后不考了,带着老婆到雍京,开了个面摊。
“我岳父让我这么做的。” 很多年后,柳密对刘同珝说,“他说,我要是春闱再侥幸,不到十八就中进士,真要名垂青史了,可是,那之后呢?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人情世故一概不懂,怎么做官?我们穷,请不起好的幕府,如果榜下得了实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估计都熬不过一个任期。”
别说,本朝还真有一个十八岁高中进士的奇才,官运亨通,就是如今的漕运总督阙河图。
可是,一来,阙总督出身运河沿岸的阙陈董明四大家族中的阙氏;再来,这位总督的亲爹虽然没有功名却是江南第一幕府,一直游走于各个封疆官邸。
一放榜,阙师爷赶紧请辞,收拾行装上路,去给儿子做幕僚。总督一级的幕府给一个十八岁的七品小官做师爷,还不要钱,当时也是一景。
柳密卖面,他老婆数钱。
他们两个经营了几年面摊,也一起读了不少书,还见识了许多人情世故,本来柳密还需要再等几年,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忽然在元熙三年下科场,中了二甲第九名。
刘同珝与他同时中进士,名次却在前面,是二甲第三名。
可惜。
刘同珝之前的仕途不如柳密。
当然,现在也差一口气。
柳密一放榜就入了微音殿,他甚至连翰林院的清苦都没挨。
因为,最赏识他的人,是皇帝。
……
在雍南公学发了米面和腊肉,薛宣平就回了雍京北城。
天儿好,他在元承行看账。原本,这是薛宣平最喜爱的事,就算不吃不喝,只要有账本看,尤其是挣了钱之后的账簿,就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冥冥之中勾引着他,可以填饱他那个空虚的肚子,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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