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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那双深潭般的眼底翻起浓烈的寒气,“不许去。”

    许月落率先低了头,他垂眸躲避卢滢的眼神,鼻腔发酸,他方才连唐星沈都瞒了过去,现在却两句话被卢滢看出端倪,面前的是一起长大的手足兄弟,“子晔,我从雪凉城撤出时确实受了伤,我们遭遇了白川的援军,他们咬得很疯。”

    许月落抬眼对上卢滢不依不饶的眼神,抬起手,并拢两指点在了自己心口的位置,“被摔了下,心悸了几日,加之回西北后……总之是有些疲弱,但是能养回来的。”

    卢滢急了,伸手要去扒许月落衣服,指尖触到胸前又停下来,声音都在打颤,“那你伤得怎么样,怎么不找星沈看看,我带你去找她…”

    “子晔,”许月落挣开他的控制反手握住,“我日日都在喝她的药,慢慢就会好起来的。”

    “那都是从前的方子,这次她都没有看过…”

    “子晔,”许月落强势地打断他,咬字很重,迫使卢滢冷静,“她累了,星沈不是神,她很累了。”

    他盯着卢滢的眼睛,“她平素是刚强,凡事都不过心,可这次,她是真伤了心了。”

    卢滢无话可说,默然地坐下不再挣动,只是低声道,“对不住。”

    “子晔。”

    卢滢垂着头不动。

    许月落又喊,“子晔。”

    青年便抬起脸应他,许月落挑了块红豆饭递到他嘴边,“吃吧,甜的。”

    卢滢看着他,张嘴咬掉,又接过碗大口大口塞起来,嚼着嚼着忽然又落了泪,含糊道,“你呢,商帅没了,十七没了,你怎么想的。”

    许月落散架了一般靠在椅中,脸色寂寂,垂眸道,“我能怎么想。”

    “你哭一哭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许月落低低笑了两声,“子晔,我已是欲哭无泪。“

    他抬起眼睛看卢滢,拧了拧指节,笑着说,“我能听见了。”

    卢滢神情愣愣的,突然猛地呛咳起来,好像吞到一半时卡住了,许月落等他反应过来才继续开口,那些对着唐星沈说不出口的话反倒很轻易说给了卢滢,“那个时候突然听不见,我一开始也以为是炸伤了,后来燕青态度反常,慢慢自己也想明白了,是我不愿意听见,我太害怕了。只要我还能听见,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是那道震耳的爆裂声,连同那日的情形一并将我逼入绝境。所以我干脆都封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倒清净了。”

    卢滢红着眼睛,张口时前几个字几乎哑的听不出音,“那这次……你怎么……又是怎么?”

    几处指节都要被拧掉一层皮,泛红的一大块躺在手背上,许月落仰头闭了闭眼,下颌轻微抽动,眼睫无法克制地发颤,“是阿沈。”

    “辎重处的火油被点燃,巨响较之那日应不遑多让,我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却在这个当口听见了阿沈的声音。我也辨不清那是我幻梦里的声音,还是她万般放不下我,唤我回来。”

    “忍受离别很苦,我不想让她尝到。”

    卢滢憋得后牙都快咬碎了,才把涌到眼眶的水汽逼回去,他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用筷子挑起一大块沾了红豆的秫米递到许月落嘴边,“吃吧,甜的。”

    许月落张嘴咬进去,两个人分食了一碗饭。

    最后,许月落看着卢滢的眼睛,眸光坚毅不可动摇,他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星沈去找顾劼时正撞上他打开门,两两相视,顾劼心底叹口气,别开身子让她进去,等顾劼回头,入目便是桌上排成一列的小瓷瓶。

    虽已十月,风抚在人面上仍暖绒绒的,星沈的目光越过青年落在大开的门扉上,没有阻拦。

    顾劼坐在她对面,“这是要拿我当药人养?”

    星沈一瓶瓶仔细向他介绍,“养气的,养血的,养胃的,养心的。”

    “知道了。”顾劼看起来很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只简单应答了一句。

    星沈看着他眉间不自觉的皱痕,心口一揪,顾劼向来心事重,自来西北后更是辗转奔波,人已被压得有些脱相。

    “怀瑾,你的状态很不好。”

    顾劼指尖搭在桌沿,仰靠着椅背轻轻阖上眼,素白的日光照进来粗粗覆卷了他的眉眼,星沈静静看着,目光忽然凝滞,胸肺有一口气险些没接上来。

    青年而立,已生华发。

    “我只是有些累了。”

    星沈便也默默无言,只是陪他静坐。

    “你没有旁的事要做吗?”

    这其实是个很寻常的问话,只是说话的人口气实在糟糕,以至于听上去着实是种挑衅。

    星沈去看他,眸底预备的几分沉静几乎立刻被顾劼眼中的情绪撞碎,她心惊肉跳地喘口气,预感到了今日交谈之艰难。

    “怀瑾,兄长,你可有什么话想同我说?”

    顾劼嗤笑一声,闭着眼不肯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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