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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午在连天的火炮声中穿进营帐,先拍了拍许月落的肩,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才开口,“主帅,截获了白川给番月的回信。”

    许月落接过拆开,草草一览,目光再移回言午脸上时神情便有些耐人寻味,言午心中一惊,追问道,“主子,出什么事了?”

    青年忽然看着他轻笑出声,言午霎时愣在当下,开战已有七日,面前人甲胄衣袍污迹斑斑,甚至面颊上都沾染了尘硝,只剩一双眼睛外露,丝丝缕缕漾起笑意,清隽眸底透出勃勃生机。

    这已大不一样了。

    言午也想笑,嘴刚咧开个缝许月落就偏过了脸,“将这信原封不动送归番月王吧,别耽误了他死心。”

    言午撤回嘴角,领命离开。

    金陵,御书房的金丝炭供的足,暖气烘的人身子骨都是舒展的。越过暖廊再往里一延伸,云顶檀梁、范金柱础、玉璧珠帘、沉香漆屏,白日里天光亮,从风窗透进来,将这些珍奇宝物照得泠泠闪着冷光。案前沏着盏清茶,热气袅袅,一点雾气也被蒸腾的清白无瑕。年轻男人面容隐在桌案后,瞧不清眉眼,只见翠玉云冕金光浮动,衮龙袍绣香烟渺渺,明黄御座威武俨然,与帝王气势相得益彰。

    男人手执狼毫,眉目收敛,心神都扑在案前奏册上,不知遇见了什么难事,眉头倒没皱一下,只是笔端浓墨已经沉淀如血珠。

    偌大的殿堂,主人无声,便若无人。不知过了多久,男人大手一挥终于落了笔,看那走势之飒沓,想必,是没批。

    至此,帝王终于分神看了眼堂下跪着的兵科给事中张垚,尚书左丞宁晖,上都护府副都护孟亭兆,复又将目光落回案头的折子。

    眼见帝王沉默,张垚默默扯了扯孟亭兆的袖子,劝他进谏。孟亭兆抬眼去瞧帝王的神色,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这样一来又是半刻钟的沉默,跪的张垚心中叫苦不迭时,明则终于开了口,点的却是脊梁笔直的宁大人。

    “清光,番月上书求援一事,你怎么看?”

    宁晖闻声抬起眸来,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副古井无波的做派,怨不得张垚方才在心中骂他是泥捏的假人。

    “回陛下,番月承古训为前朝属国,陛下新登天宝,正值岁初,内政调和,有此余力。再者,出兵番月,一来可向诸夷族昭明我大燕仁和之心,使万邦再度朝拜;二来,许氏身负前朝血脉,又盘踞西境日久,若不及早予以打击,恐养虎为患。此战若胜,定能挫其锐气,也为天下观望之人敲响警钟,宣明正主。”

    “清光说的在理,”年轻帝王凝笑颔首,下一瞬又变换脸色,寒声质问,“可若战败呢?”

    宁晖直视帝王威压,不疾不徐,“陛下,东西割据,若陛下志在四方,此战不可免之。两军战力,只凭探子窥测便如管窥蠡测,要见真章,还须引刃交锋。”

    明则没有再作应答,却将话头引向了张垚,“敏德,若要你出兵,需多少人马?”

    张垚左右观望,伸出两个指头,请示道,“陛下若要探清地方虚实,可给臣两万兵马;陛下要解番月之困,一并收服西南,需给臣二十万兵马。”

    帝王轻飘飘的眼神从头顶落下来,张垚壮着胆子没缩头,半晌,明则唤了人进来拟旨,张垚为主帅,宁晖监军,领兵四万直入西南。

    张宁二人领旨离开后,殿中只剩下孟亭兆,明则这才赐了座,摆出一副深谈的架势。

    “通元钞收缴到几成了?”

    “有崔公子帮忙,与百姓交互的食盐和生铁都从崔家的矿里出,尚书省全省之力都在盯着这件事,收缴已达七成,只是仁泰帝崩前过于奢靡,通元钞数量巨大,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相应的,银雁已经在民间流转开,清光所言非虚,国库尚有余力。”

    其实远不止如此,稳住即将崩盘的国计,只是流通新币的第一步。平稳了度支,就算是稳住了民生,有食果腹,有衣加身,不出五年,治下再无反心。日子过得去,谁会在乎皇位上坐的人来路正不正。

    夜光城,明珞王宫已乱作一团,番月王气得站都站不住,面色铁青地倚着王座,番月王的几位王妃甚至已经收拾细软雇了镖队意图脱离番月国境,被守在王宫外的卫队截落,连人带包袱扔了满地,此刻正在哭嚎,声量震耳。

    番月王已经懒得理会她们的喋喋不休,目光往四周转了几圈,似乎是在找他的几个好儿子,看哪个能在这等危急时刻将这烫手山芋从他手中端过去,让他得以安享晚年。

    可惜…

    勒墨隐在暗处看够了戏,此刻终于现身,番月人身高体长,勒墨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又因多年生活在不见天日的暗处,肤色白的病态,他款款行至父亲身前,金色瞳孔因为兴奋竖成一线,眼珠如琉璃一般,狭长眼尾勾着两分说不清的冰冷魅意,危险邪性至极,令他看上去像番月先祖志异怪谈中记载的禁忌之神。

    蒙裕诏见到这个最令他不喜的儿子下意识便想挥手驱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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