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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畏强权。这样的人……他的心上人,就算有一日要用他的血肉来筑路,他也甘之如饴。
“阿沈,”他伸出一只手,手掌向上,星沈看着那双柔净的眸,不受控的将手递给他,“我会像现在一样,在你需要的每个时刻里托住你,不止是因为我心里装着你,更因为我从来都铭记自己的责任。”
青年耀如骄阳,纵使万古长夜倾轧,他仍能坚持发着自己的光,指引人们奔向黎明泄下的一线生机。
唐星沈觉得眼酸。
许月落,出身麓国公府的小世子,他背井离乡,叛弃固有利益,筚路蓝缕,濯尘刻霜,他走到西北,西南,又走到东北,就在不远的将来,他会挥师南下,收复东南失土,他不会是天下共主,因为他要天下共主。
“阿落,”她手掌用力将他拉到与她并肩,倒是攒出了一点真正的平静,“得遇伊人,此生难觉黯淡无望。”
许月落与她指骨相贴,“嗯。”
东北元气大伤,崔皓自知理亏,找上门被许月落狠狠宰了一大笔,卢滢离防,白川蠢蠢欲动,顾劼一连修书两封,许唐二人商议后,决定由唐星沈并卢滢率先返回西北稳定战局。
许月落一道令把江裴从通济城挖了出来,只是他到任前许月落必须先将眼下一团糟的局面理出个思绪,新历三年十月末,他与唐卢二人匆匆分别。
星沈情绪不大对,即使出发前许月落没有千万叮嘱,卢滢自己也长了眼,星沈这几日偶尔看过来的眼神都蒙着一层雾,几分晦涩几分寒凉,是愁雨未歇的兆头。
卢滢策马走到她身边,少爷双手枕在脑后,惹得星沈侧目,“小心些,别摔了。”
卢滢眉心狠跳,瞬间双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星沈看他无措的动作,漏出一声轻笑。
“终于笑了,”卢滢长舒口气,安分地搭上马鞍,“方才你关心我那句听着就气虚,跟被夺了魂似的,吓得我心口差点停了。”
星沈含歉笑笑,她知道自己方才的态度有些敷衍,却难以提起更多的精神了,卢滢看不得她这副蔫蔫的模样,干脆挑破了聊一聊。
“想他们了?”
星沈吸了口气,点头,又闷闷应了一声,“我不甘心,不甘心他们还没走完的人生,就……就停在那了。”
星沈眼尾一片湿红,幸而他们走在队首,除了身侧挚友无人能窥见她的失态。
“恨点什么吧,星沈,恨别人,不要埋怨自己。”
星沈埋首不愿让人看她沾湿泪痕的脸,单薄的肩胛却哭得一抽一抽,仿若蝴蝶振动残缺的双翅,卢滢心口抽痛,他注视着身旁姑娘沉湎于痛苦的侧脸,涩得连嘴都张不开,他舔了舔唇,下意识脱口而出,“星沈,有朝一日若我死了,你也会这样伤心吗?”
话落地他便意识到要完,只是无论如何也收不回了,他僵硬地扭过头,星沈沉得滴水的脸就在眼前。
星沈动动唇,每个字都像从齿缝中挤出来,“你找抽呢么?”
“我错了。”
星沈眼泪流得更凶,已经不在乎被谁看到,攥着马鞭的指尖泛紫,“走开点,我不想和你说话。”
“我真错了,我这辈子都不会死,活八百年活成一个老妖怪,全是我嘴欠,你别恼了。”卢滢胆战心惊地看着星沈发青的脸色,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赶忙安抚她的心绪。
“你有病啊!”
星沈仿佛完全没听进去卢滢的话,在情绪压制无果后彻底爆发,卢滢怔住,星沈却又垂下了头,声音轻的像呢喃,带着哽咽和不甘,“你有病啊,这种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死了……死了就意味着什么都没有了……没做完的事,还想做的事,还想见的人……统统都没了……都没了……这是,再糟糕不过的一件事了。”
“子晔,你不能死的……”
卢滢长吸了口气,他勒停马,下马走到星沈身前,仰着头,满脸郑重,“我不会死的。”
星沈看着他,青年双眸诚挚热烈,比冬日的火炉还要温暖,她抬手抹了把水痕,重绽笑脸,“卢子晔,你若是真能做到,我的孩儿出世后,请你做他的义父。”
卢滢好险没一头撞瘸在星沈的马腿上,脚下好几个踉跄才扑腾起来,结巴了半天什么都没说清楚,又想起什么才沉下眼神,“言聿知道吗?”
星沈摇头,“前些时日太忙,后来……总之我没分出心思,直至出城这两日,心神暂歇,我才发现……”
星沈越说声音越小,耳根也漫上一片薄红,卢滢激动地手抖,转身就要喊令兵,被星沈拦住,“不妨事,还早呢,阿落没几日就要回来,我想亲口当面告诉他。”
卢滢挑眉看她,眼底漫上一层浅笑,被日暮的金光晒得亮闪闪的,“可以为你保密,但你必须保证在他回来前不许掺和有风险的事,星沈,这次你一定要先选自己。”
星沈弯起眼眸,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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