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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像月色下原野上猛兽露出的獠齿,锋利,森冷,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绝和勇毅。
“你看看他们……”柳愿思的目光忽然柔和下来,密密落向匆忙构筑防线的将士们身上,“他们为什么来,又该如何归家,言雀,这是我处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计较的东西,其余的……没那么重要了。”
言雀垂着头深深点了两次,“我明白了。”
青年退开半步,迎风伸出手掌,“我跟着主子过了半辈子安生日子,今日就做一回将军,你我兄弟,同去同归。”
柳愿思勾唇,与之重重拊掌。
战火点燃了沉睡的青州,交战仅仅半个时辰许月落就发现了不对劲,松散的回击,充满秩序的拉扯,精良的装备,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被屠杀的目标远在千里外。
许月落浑身颤栗,他扯过传信兵,“传令给卢将军,立刻回援沧澜城,不惜代价。”
“言午。”
青年立刻凑到他身边,“主帅。”
许月落吞了口唾沫,“明则有备而来,这些人马拿不下青州,耗在这里只会增加战损,黑甲卫刚拿下端州,此刻士气高涨全力进犯沧澜城,我们绕道去端州。”
“我去通知。”
许月落攥紧拳头,一双眼在暗夜中酝酿出灼烈的恨意,他死死望了眼青州,然后转身离去。
次日清晨黑甲卫的攻势不减反增时,柳愿思已经明白原本的计划失败,那么,他们便无路可退,玄渊绝不会将沧澜城留给黑甲卫。
“启动预备队,全力反击。”
东北迎来了秋日的第一场雨。
星沈带着终于见效的药方从青帐中冲出来,错愕地看见苏渊来不及掩藏的泪痕,她心口一空,被秋风裹起了满身颤栗,“出什么事了?”
“端州失守,沧澜城岌岌可危,将军,我是玄渊人,我不该躲在这里。”
“你来找我,就是要请战。”
苏渊点头,“我已经安排好城中事宜,即便我离开这里也不会陷入混乱,我的将士们需要我,将军。”
“你去吧。”
苏渊愣住,他细细打量姑娘的神情,没有半分苛责气恼,只有庄重和坚定。
苏渊深吸了口气,姑娘扬了扬手中的薄纸,朱唇勾起,满面倦容仍无法掩盖眉眼间重新焕发出的那种无所不能的晃人眼的张扬甚至是轻狂的光彩,“渊渟,在你出征前,我必须要告诉你,我们战胜了这场灾难。”
苏渊觉得眼皮有些疼,他仰起头,亮光正从阴翳的云层里挤出来,紧窄的缝隙越撕越开,已经无法阻挡。
沧澜城是死局,尽管许月落迅速反应挑起端州战火,尽管卢滢聪明地选择在黑甲卫身后动手,但黑甲卫不同于他们几次遭遇的南衙北司残军,他们是野心勃勃的帝王真正的战力。
人不多了,柳愿思环顾四周,抛开手边的长刀,拽过言雀的衣领,对他嘶吼道,“别守着我,用你的武艺去杀敌,这场仗只有一个赢法,杀光他们。”
青年浅色的瞳孔铺开一片浓重的血雾,雪白长刃从中探出来,将水墨画般清俊写意的眉眼捅烂搅碎,战火燃尽了他的温雅,不曾留下一丝体面。
言雀挣开他便往城墙边撞,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既然要死,那他要杀够本。
柳愿思失去支撑瞬间滑倒在地,他狼狈地用尽全力侧身,支着胳膊往后挪蹭,直至肩背抵上石柱,腹部的刀口已经被雨冲得淌不出什么东西来,人一旦放松下来,力气和温度便流失的很快,他渐渐有些撑不起眼皮……
沧澜城远处的山色闪了闪。
许月落站在满地狼藉中,叼着布条草草绑住还在流血的刀口,脚下生风,“你留在端州照顾伤兵,最多今晚苏渊就会赶到,我要去沧澜城。”
言午点头,拉住他,“带上言狼。”
许月落微怔,朝言狼招了招手,他们一路上几乎没有遇到阻拦,许月落猜想卢滢比他快一步,沧澜城之困已解。果然,他与言狼大胆的先行策马赶到城下,沧澜城上方仍然高扬玄渊金色的旗帜。
城门打开,他笑着疾奔而入,却险些从马上跌下来。
卢滢站在大道中央,怀中抱着个人,青色的袍袖垂下来,沾着斑驳的血水和泥污,空荡荡的,随着风摆来摆去。
逆着光,他看不清。
言狼离弦之箭般冲出去,自一边的断壁旁搂起个人,便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不断地收紧手臂,眼泪疯流。
卢滢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比哭还要难看,许月落端详了一会,耳根忽然爆开一阵酸痛,扯得他抬不起头。
青年架在马上,垂着头,咬着牙,泪如泉涌。
温州离林杨城太近了,星沈跑了一路都没等到雨停,她停在都护府门前,雨更大了。
杜若姝难得穿了身红衣裳,她站在屋檐下,雨滴坠一颗,她眼中的花瓣就碎一片,到最后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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