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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留守的将领目送两人离去,本想问商成洲是否要跟着一起去,但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脸色,又委婉地暗示道:“看商副将这脸色,这是多少天没睡好觉了?不如先稍作歇息。薛将军既跟去了,必然无恙的。”
商成洲轻揉了揉眉心,摆手道:“不必,我也跟去看看。”
他策马追着二人离开大营,马蹄踏过山间小径,拐入深重的密林中。
自从启程前夜起,总有碎片式的梦境扰得他不得安眠。
只要一阖上眼,他好似就在梦中化成了另外一人。
他梦见寒风裹着雪粒刮过面上,他银铠覆着薄冰,单足踩在敌将胸口的血口处,手中持着一把滴血的乌黑长刀。远处是士兵的拼杀声,还有薛恒立于马上嘶哑的怒吼:“汝等主将已伏诛!降者不杀!”
他也曾梦见自己随薛恒伏在山崖边的乱石堆后,待薛恒挥手示下,山崖两处火光骤起,滚木乱石如骤雨般落下。而他未等薛恒下令,脚尖轻点,迎着箭雨飞身而下,墨色刀光直取敌将咽喉。
他看着遍体鳞伤的自己被军医裹成了粽子,薛恒站在帐门口破口大骂,而他却只盯着火把在营帐上投下的账外往来的人影。
他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自己想等的那人。
当他从那股怅然若失的迷茫和些微的恼怒中惊醒之后,商成洲便不敢再睡了。他怕自己梦见的越多,越分不清自己是谁。
唯有抱着那件雪白外衫,借着上面残存的一点药香,才能得到那么一时半刻的安眠。
而随着战事越紧,他日日同将士们在野外扎营,也不可能时时将那件衣服带在身边。
因而算下来,他已有四五日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密林中的光线忽明忽暗,他侧耳细听着山林中的动静,不一会儿就追上了薛恒和阿苏尔二人。
“这后山直通洛廊山脉,你们这样找哪里找得到人!”商成洲伏低身子躲着林间的枝丫,朝着身前两人大喊道。
“谢南枝身负仙器寒琼,过路之处草木霜痕更深。”薛恒面色沉冷,低声回答道
“淮泽与我约定过,上山,必会留标记。”
阿苏尔面色也十分冷硬,眸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视四周:“我也能找到他。”
商成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莫名感觉自己输了。
他犹豫了片刻,试图宽慰道:“齐染不是莽撞之人,不会那么轻易出事的,莫要担心。”
却被前方两骑冷厉地瞪了两眼。
商成洲闭紧嘴,再不多言了。
三人在密林中穿行了约莫快两个时辰,天色渐暗,林间开始弥漫浅淡的虚白雾气,那股子昏沉的倦意让商成洲伏在马背上都开始昏昏欲睡。
“前方,有火光。”却听阿苏尔突然压低声音道。
三人不约而同地跳下马,将马儿栓在原处,借着树木的掩护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直到拨开最后一片灌木丛,眼前的景象却让商成洲瞬间愣在了原地——
一片还算开阔的空地上,支着两顶简易的的帐篷。
帐篷前燃着篝火,那俩名小兵蹲在一旁,帮孟淮泽拨弄着火堆,看着他翻烤着一只野兔,还时不时掏出几个花里胡哨的小瓷瓶,往兔肉上洒落了些不知名的粉末。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声响,香气更是勾人得紧。
齐染靠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随意支着腿坐着,手上拿着炭笔和一本册子勾画着些什么,还不时和身边盘膝端坐的谢南枝搭两句话。
这看起来甚是温暖和乐的场景属实有些出乎预料,反倒衬得这从战场上一路奔袭回来的三人一副风尘仆仆的狼狈模样。
谢南枝听到动静,稍稍侧头“望”向几人的方向。
齐染目光随之移转,看到三人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似是明白过来,轻笑一声道:“恭喜诸位将军凯旋而归了。”
阿苏尔沉默地走到孟淮泽身侧,将离他最近的那名小兵往旁边挤了挤,伸手接过了那只烤得滋滋冒油的野兔。
孟淮泽也乐得清闲,双手往身后一撑,笑意融融地看着他。
薛恒缓步走到谢南枝身侧,在离他稍有几步远的距离盘膝坐下,沉声问道:“可还好?”
谢南枝循声转向他,微微摇头道:“无事。你怎么来了?”
薛恒沉默了一瞬,只道:“怕你出事。”
谢南枝轻笑着叹了一口气:“我们在后方,能出什么事?”
他朝齐染先前坐着的方向微微侧了侧头:“他说要写个什么地理志,非拉着我一齐上山来探地势、看风水。”
回身将马牵来的商成洲闻言脚下一顿,有片刻无语。拉着瞎子爬山看风水,这事也只有齐染做得出来了。
两名小兵很有眼力见地接过了他手中的缰绳,齐染已然起身迎了上来,微微打量了他一眼便蹙起了眉,扣着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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