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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绕口令一样的问题惹得于栀有些头痛欲裂,难道她也跟程俊一样,前些日子做手术做多而魔怔了?

    或许真的同程俊所说那样,失去记忆的姜釉白会把之前的姜釉白当成一个外人对待,这是记忆的缺失而产生的陌生感与分离感,并不代表着现在姜釉白就不是姜釉白……

    于栀越想越觉得一个脑壳两个大,一想想明天还有早班,索性直接放弃思考:“算了,等童佳慧她们回来再说吧,她刚刚给我发消息,机票已经订好了,应该耽误不了几天。”

    本就是她们之间的事,程俊也不好多插手,“行,那我先送你回家。”

    “回什么家啊,你忘了我们为啥来医院的?先去给釉白拿几套换洗的衣服。”

    “她的事情,你倒是记得很清楚嘛。”程俊一笑,乖乖掉头。

    “那是,你可不要小瞧女人的友谊。”

    于栀一扬脖颈,程俊配合加速:“好,女人间的友谊同样伟大。”

    *

    于栀和程俊中途又回来送了些换洗衣物,姜釉白看了眼时间也没留她们,等送走两人,病房内就只剩下她和常屿青。

    常屿青依旧坐在病床前,翻弄着明日天所用的文献,偶尔下床几次不是给她切盘水果,就是倒杯水,很快便回归原位。而姜釉白则趴在对面床上,不停翻弄着手中的笔记本,看样子估计是想再从中找出一丝关于青春的记忆,但碍于脑袋上缠绕的纱布,让她昏沉沉的。

    “明天再看吧,先休息吧。”常屿青收拾好文件,已经躺下。

    姜釉白应了一声,便也跟着收拾东西。这是打她回来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他同处一个空间,即便不是睡在一张床铺上,她心底终究还是有些别扭。

    或许别扭的人绝不仅她一个,常屿青在见她躺下后,就侧身朝向窗户。

    屋内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但这份安静并没有催化出她的睡意,她一闭眼关于她们所讲述的片段,就如电影在眼前回放。

    一遍一遍回放,一遍一遍清晰。

    辗转难眠,她倏地睁开眼,看向窗外:“常屿青,一直被拒绝会挫败吗?”

    眼前的身影稍微动了动,但很快又停了下来:“会。”

    “那你就没想过要放弃吗?”她继续追问。

    “没有。”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一次也没有。”

    “为什么?”

    没有回应的感情向来很难坚持到底,更何况是一段才萌发的感情,在她们那个年纪里,还是遇见更多鲜活的生命,没有必要为了谁而非谁不可。

    可他突然回过身看了她一眼,黑夜寂寥她看不清他那一眼是在看什么。

    他平躺过身,望着漆暗的天花板:“或许有些难以置信,但人和人的缘分在第一眼就注定了。我不确定这种说法有没有根据,但在遇见你的那天,脑海中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开启了鸣乐,我就知道,我们的生活注定要有交集。

    我想那一定不是我的一厢情愿,因为在某些时刻我可以明确感受到你的回应,可有时我又不懂,你为什么一定要回避这份注定的缘分,直到后来我才渐渐明白,注定本身就是个让人会畏缩的词语。

    你永远不知道它背后所强加的那份东西,到底可以带来幸运,还是苦难。”

    他换了口气,继续喃喃道:“可年少的我总不知天高地厚,认为自己可以拥有一切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所以我认为你可以拒绝,但我在慢慢靠近你。只要一直一直靠近你,所有的不确定,就终将冲不散我们的命中注定。”

    他的声音极轻,视线一直锁在那片天花板上,让她总有种他没在与她说话的错觉。

    但下一秒,他偏过头笑问她:“你觉得呢?”

    语调异常欢快,她想她应该也笑着回应他,可也不知怎么,她怎么都扯不出半抹笑意。她的嘴角就像是风干的水泥,一条条的裂缝顺着唇纹在日光的曝晒下凝固,又撕裂。

    但没有预料内的疼痛,只剩下一层麻木。

    顺带麻利了她本要落下的眼泪。

    “都是命运使然。”她用力挤出一句,尽量让语气显得不那么沉重。

    “嗯,命运使然。”他轻念一遍就转过身去。

    良久才沉声道:“可为什么,这要是我们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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