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事姜合并不担心，有司空允和司空越在，出不了什么大乱子，只是越跟着高翔走，姜合看着两边侍卫，越是有种今日将会尘埃落定之感。

    一路走来，宫道上士兵不断，太监宫女却不见一个，行至勤政殿门前，人才逐渐多了起来，满身盔甲的士兵里外三层，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殿下。”高翔笑道：“请进去吧。”

    姜合看了他一眼，随后牵着姜政走了进去，门在背后关上，姜合俯身将姜政抱了起来。

    “哥哥……”姜政抓着姜合的肩膀唤道。

    “不怕。”姜政并不害怕，他看着姜合的表情，只觉姜合越往里走，越是决绝。

    走过廊道，逐渐进入内室，二人行至寝宫门前，门就自动从里打开了。

    “殿下，请进。”

    二人终于走进内殿，内殿窗户大开，屋内十分亮堂，床榻上的皇帝身后靠着软枕，姜离则坐在皇帝一旁。

    “来了。”

    姜合许久不见二人，现下皇帝的面色红润，声音也浑厚，不似从前那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参见父皇。”

    “起。”崇明皇帝道：“赐座。”

    姜离亲自起身为姜合斟茶，姜合抬眼看了他一眼，姜离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像是逢了何喜事。

    “哥哥喝茶。”

    “多谢。”听见姜合的声音，姜离眼睛一亮。

    姜合无心应付他，现下整个寝殿都飘着一股诡异之感，姜合以亲身在，不得不小心。

    “许久不见，泊宁又长高了。”皇帝道。

    姜政坐在姜合一旁，乖乖捧着茶杯道：“回父皇，儿臣长高了一掌，哥哥给儿臣量的。”

    崇明皇帝一笑道：“好，来日泊宁定也能像你哥哥一样高。”

    “我要像嫂嫂一样高！”孩童之语天真，提及章暮，三人面色各有异。

    许久后，皇帝道：“像你嫂嫂一般也好，高大英勇，为国征战。”

    “嗯！”姜政用力点了点头。

    看着幼子稚嫩的模样，崇明皇帝叹道：“只可惜，父皇再也见不到你嫂嫂了。”

    姜合看了眼皇帝，微不可察地撇了下眉道：“父皇莫忧，您好生休养，定不会有事的。”

    姜离坐回皇帝身边，皇帝看了他一眼，随后看向姜合道：“怀珺，你觉得朕还能活得了几日？”

    崇明皇帝从不自怨自艾，哪怕身中剧毒，他也无一日颓废之感，姜合起身跪地，行礼后道：“父皇与天同寿。”

    “起。”崇明皇帝道：“坐吧。”

    姜合坐回椅子上，皇帝忽然嘱咐道：“转玉前去边北，最少十年不可回京，你不必苦等他，独守空房。”

    “是。”皇帝说的话奇怪得很，姜合摸不清楚为何，只得应道。

    皇帝又道：“今日起，你便不必回侯府了，往后就带着泊宁常住宫中吧。”

    姜合又应下：“是。”

    “朕命不久矣，打算将皇位传给姜离，来日他登基后，你要尽心辅佐。”

    什么？姜合猛地抬头，看向皇帝，只见皇帝眼眶如古泊死水，无一丝波澜盯着他，而背对着皇帝坐着的姜离严重却隐隐有些兴奋，同样看着姜合。

    “儿臣遵旨。”他不明就里，不敢冒然反驳，姜合跪地道：“但有一事，儿臣不敢私自做主，还望父皇决断。”

    “何事？”

    “儿臣前些日子在城中遇到了前刑部尚书，秦格。”

    崇明皇帝问道：“嗯？”

    皇帝不怒自威，姜合道：“秦格衣衫破旧，在城中找人，儿臣将人扣下，审问后才得知，秦格当日未死的缘故。”

    “何缘故？”

    姜合看了眼姜离，道：“姜无造反之事，是因秦格在后推动，儿臣审问过后，秦格说，背后主导者并非是他，而是姜离。”

    秦格之事，本是姜合手中少有的姜离的把柄，他来前并未想现在就用，但事态紧急，不得不转圜。

    姜离脸色变了变，皇帝看过去，姜离面不改色道：“父皇，儿臣并不认识此人。”

    姜合早就料到姜离不会承认，便将怀中书信拿出交给皇帝，皇帝细细看过后，扔在一旁，看着姜合道：“罢，此人参与姜无谋反，是为朝廷重犯，命司空越亲自盯着，将他斩首示众，曝尸荒野。”

    姜合更是未料到皇帝竟会这般的相信姜离，他顿了下，随后道：“是。”

    便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姜合想着皇帝为何忽然转性，若是姜离登基，那他便再也出不了宫了，难道今日要鱼死网破。

    皇帝道：“命人去恩露宫将传国玉玺和封龙大印取来。”

    姜合一愣，随后抬头道：“父皇！”

    皇帝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道：“来人！”

    皇帝下令无人进来，姜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