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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暮剥了几个栗子后,放在了银盘中,姜合道:“娘娘尝尝宫外的栗子吧。”
章暮道:“刚炒出来的,我捂在怀中带来的,娘娘尝尝。”
姜合朝客衣摆了摆手,客衣拿着银针上前,端康贵妃没等试毒,便拿起一颗直接放在了口中。
“我许多年不曾吃过了。”端康贵妃垂下眼,轻声道:“从前在中州,每到这时,便会有人买来给我。一晃,也二十年了。”
章暮不明所以,姜合却问道:“娘娘情深,令人感佩。”
“便是没有缘分罢,我来宫中后的第三年,他便在秋收时,为了护着粮食不被西塔抢走,死在乱箭里了。”端康贵妃道:“从前他也是我哥哥的好友,在军中颇有名气,若不是思念我,也不会与我一般生了心病,大意致死。”
“他至死,都记得您,您亦是。”室内渐渐跑进来月光,姜合道:“如此,也算相守了一世。”
“殿下说的是,终归,我也是快见着他了。”端康贵妃闻言笑了笑,点头道:“下一世,再不能与他分开。”
“定会。”
宫外,打更声响起,客衣进来提醒道:“殿下,戌时了,若再不出宫,今日怕是要宿在宫中了。”
姜合道:“去备车吧。”
“是。”
端康贵妃道:“今日多谢殿下应我所愿,听我叙话。天凉了,早些出宫也好。”
“娘娘客气,我们这便回去了。”
姜政亲了章暮一口,乖乖地跑回端康贵妃身边,端康贵妃牵着他的手站了起来,笑道:“皇城虽看着繁华无比,我身在其中,却无一日真正开心。层层枷锁套在我身上,愈来愈高的位份捆得我喘不过气,幸而如今有了泊宁,才让我这最后的日子,多了些许欣慰。”
二人都未言语,看着月光下的端康贵妃,听着她落寞地诉说着囚在宫中的一生。
“我远离喜爱的田间,家族和心上人,实际早早地就看到了如今的场景。我这一生的三十五年里,偏到了将死之时,才能感受到以往所念的快活。殿下,娘娘在世时,我未曾来得及与她好好道谢,今日便先说给您和侯爷听,来日到了地下,我定会亲自感谢娘娘善举,感谢她救了我的一生。我会跟娘娘一同,时时刻刻保佑着殿下,侯爷和泊宁,保佑你们一生顺遂,所愿皆实现。”
二人齐声道:“多谢娘娘。”
端康贵妃此言,更让二人觉得她现下所说,乃是遗言。
“宫中的日夜,陪着我最多的,是早起的日,黄昏的月,以及自由的雁。这几日,我总是能闻见麦子的香气,不知是不是京城边上的田里,开始收起了麦子。”端康贵妃落下今夜最后的一滴泪,悲痛道:“在宫中,无人记得我的名字,只记得这端康贵妃的名号,我不喜欢这贵妃的封号。殿下,侯爷,还有泊宁,我希望你们会记得,我不叫襄妃,也不叫端康贵妃,我叫邵可弦,是一个中州的,喜欢麦田香气的女子,我有心上人,我希望来世,再不如这世一般,受此分离之苦,如此哀怨地死去。”
廊下细风吹过,邵可弦从中州带来的陪嫁丫鬟,哭的泣不成声。姜合心中亦是苦涩,他看着月下的美人,心道死也许是眼前人的解脱。
“我们会记得您的名字。”姜合道:“将来泊宁亦会。”
“多谢殿下。”邵可弦行礼后,带着姜政缓缓走下台阶,月光落在她的华丽的头冠衣裳上,折射着跟以往不同的柔光。
姜合想,或许司空絮得知挚友之事,前去质问皇帝时,亦是这样决绝的背影。
她们的背影挺拔,脚步却如心中所守的底线一样,每一步都走的坚定踏实。
她们也许曾惧怕,却从来没有退缩。
她们虽身在这华丽的囚笼中,却一直为自己而活。
成便成仁,败也取义。
马车上,章暮眼中带着疑惑,不时地看向姜合。
姜合笑了下,靠在马车壁上道:“想问什么?”
“端康贵妃心绪不佳,我来前,你们说什么了?”章暮问道。
姜合抽去些边北的事,只与章暮说道:“娘娘知晓自己中了骨中花之毒,且她比宫中其余嫔妃中毒都深。许是这几日天凉,娘娘身染风寒,骨中花从中发作,又有幼子在旁,她感到不安,于是今日来找我,托孤。”
章暮挑挑眉,问道:“姜政深得皇上喜爱,端看那次抓周之礼便可知晓,娘娘为何找上了你?”
姜合摇摇头道:“不知,我也与娘娘说了,皇上不会同意。娘娘却说,她去说,皇上会同意。”
“你便应了?”章暮问道。
姜合点点头,“娘娘与我说起许多前事,我不得不应下。”
章暮点了点头,道:“罢,泊宁挺喜欢你我二人,将来我们不会有子嗣,若能将泊宁养在膝下,也算是老有所依了。”
姜合笑了下,“你竟想到老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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