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没说话。

    “我们大人说，殿下进去，那些人才有活命的机会。”那女子莞尔一笑道：“毕竟引线就那么长，烧到哪算哪儿，殿下耽误一刻，便多死一处人。”

    姜合深深看她一眼，见她实在不似玩笑状，跟身旁人道：“看住她，别让她死了。”

    姜合早就知道，董不生还有后手，没想到他最后干得竟是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客衣刚刚跟来，便见姜合准备策马进尚镇，他急忙跑过去，双臂展开挡在马前道：“殿下！殿下不可！您是天潢贵胄，不可以身犯险。镇子里有人进出救人，您若伤了，我如何跟皇上交代！”

    姜合脚下的马烦躁地踱步，远处爆炸声又响起，“让开！”

    客衣跪下道：“殿下！”

    “我若不去，会死更多的人！”姜合道：“你去找人围住尚镇，一只老鼠也别放出去！”

    “殿下不可啊！”客衣跪伏在地上不起，口中哆嗦着拦姜合。

    姜合拽着缰绳后退几步，一声令后马儿腾空而起，从客衣头上越了过去。客衣愣住片刻，起身想追，转过身后姜合早就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去办！”

    姜合骑马一路跑进尚镇，这里房屋排列整齐，他骑马越过几条路和几个炸毁的房子，终于找到了那女子说的小楼。

    小楼前，章亭峥带人与二楼一人对峙着，那人听见马蹄声后慢悠悠地站起了身。

    姜合翻身下马，章亭峥道：“殿下！您怎么进来了！这里危险，您快出去！”

    姜合摆了下手，朝楼上的人喊道：“董别驾，又见面了。”

    那人慢慢咧开嘴笑道：“可不。殿下，又见面了。”

    董不生起身后撕下脸上的人皮，随后晃了下道：“殿下身边的美人还真是手巧。”

    姜合抬眼看去，问道：“你将她如何了？”

    “殿下问的是哪个啊？”董不生一只脚踩在栏杆上，缓缓弯下腰道：“殿下跟侯爷往我身边派了那么多人，您这一问，我还真分不清是哪个了。”

    姜合没说话。

    董不生道：“是常簪绿花的，臂上有疤的，还是爱穿橘色衣裳的啊？”

    董不生看姜合越来越差的脸色，笑道：“不论哪个，我在红玉楼没出去的日子都玩遍了，不愧是殿下选的人，样样都出众。”

    姜合还是面无表情，倒是身旁的章亭峥怒道：“你个畜生！”

    “噗。”董不生笑道：“怎么，这位将军如此生气，难道里面有你的心上人？”

    说话这半日，并未再出现爆炸声，姜合无心与他做口舌之争，直言问道：“你费尽心思将我叫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董不生收了笑，道：“我要殿下答应我一件事。”

    姜合道：“说来听听。”

    “来日回京受审，不论审判结果如何，您都要保我性命。”董不生道：“殿下若能答应我，我便放了这楼中的弱母幼子，如何？”

    姜合道：“你背后的人，怕是比我地位还高，董别驾还用我保你吗？”

    董不生笑道：“殿下，无关他人，若我死了，您心中疑惑还解得开吗？”

    初到裘州，董不生之前来将军府拉他入局时所说，后来姜合细细想了这些时日。心中清楚董不生所说之事，多半与太平皇后之死有关。

    裘州距京城几千里，他若知，京中亦有人知。

    姜合最不愿的是有人用母后的消息挟制他，更何况董不生也没透露出所知的消息究竟是不是此事。

    “天下事，只要有人做便会有迹可循。董别驾所知，未必别人不清楚。”

    “我所知，唯我所知。”董不生朝后面挥了挥手，随后转身与姜合说道：“殿下查了这些年，若真有迹，还会亲自南下裘州吗？”

    章亭峥的人已慢慢进了小楼，姜合拖延着时间，道：“我南下，不过是为了裘州风光。”

    董不生笑了下，脸上胡子微动，他身后一人慢慢走出，一左一右两只手抓着两个抱孩子的女子，那二人身上穿着东洋衣衫，抖个不停。

    “殿下，让你的人别动。”董不生道：“不然……”

    说话间，一刀划在女子脸上，血液喷在怀中孩子身上，孩子吓得瞬间大哭，而那女子受了伤也不敢哭闹。

    “下一刀就划在这孩子身上了。”

    姜合道：“亭峥。”

    章亭峥无奈下令，再无人往前一步。

    “殿下少跟我玩花招，这楼中数十人的生死都在你一念之差下。”董不生晃着刀子道：“不急，殿下慢慢考虑。”

    姜合细想后，抬头问道：“为何一定是我保你？若你口中所说于我并无价值，我为何要救一个残害百姓之人？”

    “殿下不救这楼中的百姓了吗？”

    是了。

    他们的人被董不生看着，不能贸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