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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屈膝,以免坐在他肩膀上的我的头磕到门上。他大步流星地向院子走去。
脚下青砖变成波光粼粼的水面,我惊得攥紧他肩头。我拍拍他,示意放我下来。他故意松了松手臂,我身体半空突然下坠,禁不住一声惊呼,双足着地后,一个旋身立稳,裙裾绽开如惊起的白鹭。我瞧得精准,仅差小半步,就一脚踏进水塘里了,裙摆堪堪擦过水面,惊起一圈细碎涟漪。
他急忙上前,揽住我的腰,把我带进怀里,生怕我落水。
我攥起拳头轻落在他的胸口,故意抱怨:“你故意把我丢进水里,我要告诉父亲,你欺负我。”
褚明晏看着恶人先告状的我,嘴角却噙着纵容的笑:“你太轻了,是风吹的,不赖我。”
我不依不饶:“今晚没风!”
褚明晏:“要不把你扔水里,我们再计较?”说罢作势要将我往水里送,掌心的温度却透过衣衫灼人发烫。
我缩着脖子往他怀里钻,听见他胸腔里传来低沉的笑,求饶道:“我不敢了!”
夜色裹挟着青藤的凉香漫过石栏,我仰头望着树藤间漏下的碎星,忽想起随父亲巡视海域时,那片在浪尖翻涌的银河。粼粼波光与星辰缠绵交融,银辉自天际倾泻而下,将整片大海浸染成流动的琉璃。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衣角,那些金戈铁马的往事,终是化作喉头的叹息咽了下去。我亦无法向他诉说随父亲征战的事。
身侧传来衣袂轻响,他斜倚着青石,玄色锦袍被晚风掀起暗纹,眉间凝结着与这夜色相称的沉静。“见过大漠的星空吗?”他忽然开口,“星子坠在沙丘上,恍若神明打翻了银河,伸手便能捞起一把碎钻。”
我偏头望向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故意挑眉轻笑:“既是触手可及,那此番回北境,可要记得摘颗最亮的星给我做礼物。”
话落的瞬间,他忽然转头,墨色眼眸里流转着星辉,“若你随我踏遍大漠,我便摘给你。”
我很想说好,但他即刻又否定了自己的话,“大漠危险,你还是乖乖待在将军府。”风穿过藤蔓发出沙沙轻响,他的眸光突然黯淡下去,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我满不在乎:“有你在,怕什么!”
近来收到玲珑阁的消息:大漠各部异动,他应该正为此事忧心。他这次回北境可能得好长时间不回帝都了,我一时感触,禁不住挽住他的手臂,指尖传来织金锦缎的冰凉触感。“你带我去嘛。”
他轻柔地抚了抚我的头,“好!以后,带你去。”他口中的“以后”,应该是大漠平定之时,那这场大战便在所难免了。
夜色渐深,星河愈发璀璨。他修长的手指划过天幕,耐心讲解着星宿的方位:“那是北斗,勺柄所指之处是北境;那边三颗连成直线的,是猎户座的腰带……”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我悄悄往他身侧挪了挪,将脸颊贴在他肩头。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困意如潮水漫上来。朦胧间,我感觉被稳稳抱起,绣着银线的披风裹住周身,熟悉的体温驱散了晨露的寒意。额头上忽然落下羽毛般轻柔的一吻,恍惚中听见他低哑的呢喃:“等我回来。”
直到房门轻阖的声响传来,我才悄悄睁开眼,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指尖无意识攥紧被角,窗外的启明星正渐渐隐去,却在我心头燃起一簇不会熄灭的星火。
几日后,褚明晏要回北境军营了。得知这个消息后,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舍。他来将军府与我告别时,我早早地就在院子里等着他。
记得初次告别时,他将我轻轻揽入怀中,我僵着身子,指尖无意识揪着裙摆。那时总觉得这拥抱过于滚烫,像冬日里骤然靠近的炭火,烫得人不敢久留。
可春去秋来,晨露凝成霜花,这份温暖竟成了寻常。
再后来,我会在他转身前踮脚环住他的腰,指尖不自觉摩挲着他铠甲边缘的暗纹。有时兴起,还会攥着他玄色衣襟耍赖,任他带着笑意在我发顶落下叹息。
“这般舍不得我?”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揉碎月光。
我仰起脸,睫毛上凝着佯装的泪意,余光却偷偷瞧他眉间那抹宠溺。可当他的手掌覆上我的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喉间突然漫上酸涩——原来假作的不舍,早就在无数个并肩的晨昏里,酿成了真。
那些共度的岁月,让他成了我生命里不可或缺的光。我把他当成家人,在我心里,他同父亲一样重要。
几个月后,漠北驿卒快马加鞭送来密函。暗红朱砂勾勒的舆图裂痕斑驳,字里行间皆是肃杀——北境各部盟会突发变故,铁骑异动,蛰伏在草原深处的危机逼近。若战火终难消弭,地形勘察与军备部署便如箭在弦,此时的褚明晏应早已厉兵秣马。而我,必要之时,须亲率玲珑阁精锐出关,于乱局中寻破局之机,为他减轻一份压力。
当夜,我召来卿栎,“你速往鄯州,与赫连侯府商议联防之事。唯有北境烽燧与西北关隘互为犄角,方能让蛮族折戟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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