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1章  没关系,我会发疯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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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图跟我妈讲道理,但她一闹病,我还不是要乖乖投降。”

    她回到座位,跟蔬蔬发消息。

    “你讲道理,她谈感情,你摆事实,她甩病历……我不懂,做儿女的就永远理亏,永远弱势吗?”

    罗芝按着太阳穴,觉得头好疼。

    蔬蔬秒回,语气却轻飘飘的,不大走心:“这话说的,当牛马不也一样是弱势,你该很有经验了。”

    罗芝语塞,盯着屏幕半天打不出一个字来。

    她早就习惯了蔬蔬这种玩世不恭的调调,不痛不痒,刀子却总割得刚刚好。她没回,关了手机,一股无处安放的委屈在心口打转,最终还是默默低头去敲代码。

    她要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情绪,于是硬着头皮写了一上午代码,写到中午才从电脑前抬起头来,看到蔬蔬又发来一条消息。

    “乖女,你这么想回去参加葬礼,是不是想看你爸啊?”

    罗芝怔住,屏幕上的字像一声钝响,敲得她耳朵嗡鸣。

    她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为了朋友父亲的葬礼请假确实困难,但为了自己母亲突发急病,再苛刻的领导也无话可说了,邓肯不情不愿地批了假,撂下一句“赶紧回来”,就踩着皮鞋去别的组巡视了。

    罗芝买好回雪城的票,这下妈妈也没法阻止她了。

    可她终究还是来晚了,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正式的告别仪式已经结束,灵堂黑色的布幔半卷着,露出一截白墙,台前白菊□□静静绽放,香烛燃尽后的烟雾在空中缠绵不散,混着淡淡的纸灰味。

    场内只剩零星几位亲友,或低声交谈,或默然伫立,神情皆是肃穆。

    黄月守在灵堂一角,正与人寒暄,处理最后的送别事宜。听到声音,她抬头看到罗芝,眼底浮现出惊喜:“姐姐,你来了。”

    她快步迎上来,黑色长款呢大衣将她从肩头包裹到脚踝,身形比记忆里更圆润些,眼底藏着一圈淡青的疲色,但神情还算平静。

    “还以为你赶不上了呢。”黄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病痛的战线拉得漫长,悲伤被切成细丝,时间久了,人只剩下钝钝的劳累和恍惚。

    这是对的,罗芝想,日子还得过,谁也不能一直悲伤下去。

    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若是黄月悲痛欲绝,她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侧身一让,露出身后一双小小的身影:“跟芝芝姨打招呼。”

    姐姐已经四岁,穿一袭黑色小裙子,弟弟两岁出头,黑色羽绒服袖子长了一截,脸蛋还带着婴儿肥,两人胸前都别着白色小花,显得格外醒目。

    “芝芝姨……”姐姐声音软软,弟弟只是懵懵懂懂,望着罗芝。

    “哎。”罗芝弯腰,轻轻摸了摸姐弟俩的头,又抬眼去望那张黑白遗照,照片里的大伯眉目如画,浓黑的剑眉几乎斜飞入鬓,一双眼沉沉的,看上去非常有气魄。

    她低声问黄月:“大伯的病怎么恶化得这么快?我记得你之前说手术挺成功的……”

    黄月摊手,无奈地摇头:“胰腺癌就是这样,发现时大多已是晚期,扩散太快了。”

    她的目光落在那盏燃尽的香烛上,仿佛陷入模糊的回忆,又仿佛只是机械地望着一团光影。

    “其实他早就有症状了,只是一直没当回事。一吃完饭就说恶心、肚子疼,体重掉的也快……但他总说是吃坏了肚子,养两天就好了……等到整张脸发黄,连口水都喝不下的时候再去检查,早就扩散到淋巴了。”

    罗芝哑口无言。

    人总是习惯轻视自己生理上的不适——“吃坏肚子罢了”“头有点晕,休息一下就好”——其实身体早就给出了信号,但他们总会将这些预警搁置一旁,一拖再拖,终于待到热水汤药再也不管用了,才仓促奔赴医院,结果往往已是无力回天。

    这时候,姐姐拽了拽黄月的衣角,小声而迫切地问:“妈妈,我们可以去外面玩吗?陈阿姨家的弟弟带了超多奥特曼卡片!你刚才说我们可以去玩的。”

    弟弟跟着猛点头,眼睛亮晶晶充满期待。

    黄月疲惫地叹了口气:“让爸爸带你们出去,别乱跑,听到没有?”

    “知道啦——”姐弟俩俩齐声答应,声音脆亮,转身就跑,像两只迫不及待扑向阳光的小鸟……黑色小鸟。

    罗芝看着姐弟俩蹦蹦跳跳的背影,有些怔忡。

    孩子们还小,不理解死亡的含义,他们只知道今天来了很多人,而他们的朋友带了新的卡片。

    他们只是快乐。

    但黄月也不很悲伤,她轻描淡写,像是自我安慰,又像特意跟罗芝解释:“幸亏我有两个孩子,我爸走的时候也说,他这一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她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补了一句:“前年我大姑父去世之前,咬着牙不肯闭眼,恶狠狠地,说他死不瞑目。”

    罗芝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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