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仐说到这里，看着面前清白之人纹丝不动，还以为她早就神游天外了，故而不再说话。

    可又像是不甘心一样，咬牙继续道：“他们自己显化出来的灾难，到后来尽管有人来救，也只是徒劳！他们这些人，不懂得珍惜还白白糟蹋，就是白费力气！”

    他哼哧哼哧好像还要说很多很多话，来宣泄自己的情绪。

    可这时，面前的白衣人走过黑暗，显现出她全身，音色平静道：“我听完了吗？”

    十仐：“嗯。”

    丹灵：“我想问个问题。”

    十仐：“嗯。”

    丹灵扶了扶腰侧的洞箫，问：“所以你是在为她感到不平吗？”

    “……”十仐犹豫了一下，“……嗯……吧。”

    丹灵点头：“好。我会履行诺言，你将要做什么，我不会管。”

    十仐：“你不好奇我将要做什么？”

    “我已经知道了。”丹灵掀起眼皮，唇瓣动了动，最终闭上，扭过头。

    丹灵：“你在为自己的善心付诸行动。”

    十仐一怔。

    丹灵停了一下，“所以，我不会管。”

    她说完，朝着十仐阖目俯首，不留一点余光转身就走。

    她自然就不会看到，骷髅包裹里的头颅，正在慢慢化成尘土消散，就如市井里名不经传的小角色，在无人知道的地方，悄悄死去。

    划去一半的头颅，剩下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离去的白色背影，刚想张开的嘴巴随之散去，最后他只剩下一道心声成为生命的最终意义。

    他想——

    【人最终的那些话好像叫做遗言。】

    只是他最终说了那些话，好像有些忘记了，但是没关系，因为他已经死去，已经不必再想。

    如果一切的雷霆都以平静结束，突如其来的喧嚣都转为如如不动，那么，一直以来的执着又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在代表，人是可以选择释然的。

    ……

    丹灵走出来，刚才还骇人的黑乎乎墙壁全然倒去，落地声零零碎碎，也只是几声轰隆响动，就全部散成了风中散沙，扬天而去。

    藤骨筋枝，云彩灰沙。

    丹灵低下头，自顾自道：“道不清，说不明，便是凡人的一生？”

    脚尖几粒黑色土子，拂过白裙，再也不见。

    “十仐，嗔恨恶念生，慈爱善念亡，弃身留首断前尘，去心贪痴存元府。由于临终前产生巨大不甘的愿力，从而魔化……”

    她微微蹙眉：“魔化……”

    ***

    “不是吧老铁，这房子是能治好你病吗？还是你长里面了？出来一下会死啊？”

    石珩渡撸起袖子，双手“砰”地压在门上，恨足了劲想要推开。

    她在外面推，里面人无声的亦再往外推，两边撕扯不暇间，另一边的墙沿边，一个身影一跃而上，悄悄跳入院中。

    只过一小会儿，推动的力量一松，石珩渡整个人撞入门内，同时入目一片肮脏的屎尿一般的浊物，她一惊，立刻闪身垫脚跨过去。

    “我嘞个嘞啊…呕！”石珩渡憋住气，四处看了看，找到落脚的几处地方，顺便抽气和那边脸色憋得通红，还正在思索哪里安放昏厥的人的穆柯生道，“我猜你肯定踩到了。”

    穆柯生不语，只是一味点头。

    “咩呵哈哈哈——咳！呕——”

    还好还好，这些人还没丧心病狂到哪里都屙点，至少给他们留了足够躺下的空间。

    也不怪，里面一老一少俩个男的，家里这样真是不稀奇。看来在家中那个姑娘早早离去了，石珩渡不禁叹口气，再没吸回来那口气。

    两人一起抬出屋里人，破破烂烂的衣裳，瘦骨淋漓的人，外面光天化日之下还不止两三个。

    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国度会有的城池。

    石珩渡躲到一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抚慰受苦的肺腑，心里不禁有些感叹：“这个世界怎么看都太需要救世主了，难不成如此优秀的我来这里是为了来担待这么伟大的工程吗？哎啊哎啊，这多不好意思。”

    沐天歌分列病重程度，莲海宴清点人数，莲采在一旁记录，正好封确带回来最后一户人家，也是打晕了，被他随手甩到人堆了。

    沐天歌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过来查看此人病重程度，正想分列区域，抬头找地方时，看了看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怔了一会，没有说什么，起身去别处继续分类。

    其中也有人陆陆续续醒来，也只是看清自己的处境，静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神空洞望向湛蓝的天空，一语不发。

    石珩渡、穆柯生、封确三个人在一旁靠着的靠着，蹲着的蹲着，坐着的坐着，也是一言不语。

    明明这块土地上有着多数身躯，却没有多少是鲜活的，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