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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五岁的崔胜利裹着臃肿的棉袄,蹲在大门口旁卖力地滚雪球,雪下的不够大,薅足了劲儿也只能搓出脑袋大的球,还冻得小手发红。
崔国庆戴着蓝布棉帽,蹲在孩子对面。
“胜利,看小叔给你露一手!”他呵出白雾,指尖夹着的玻璃珠用力一弹,瞬间就把崔胜利的雪球砸了个对穿,惹得孩子跺脚直嚷:“叔真坏!”
冯兰英站在门口朝他们走去,“胜利,回家吃饭了。”
崔国庆抬头,看见是她,眉眼弯笑,把手里的弹珠捏得嘎吱响:“嫂子也来玩两把?”
“国庆,”冯兰英扭头望着崔国庆,澄澈地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昨儿夜里你睡哪屋?”
“跟爹睡二屋啊!”他搓着冻僵的手指,皱着浓眉抱怨着,“爹的旱烟袋在屋里熏了整夜,臭烘烘的,还有那呼噜声,我着实是睡得不安生,”
他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眼里墨色翻腾:“嫂子是有啥事儿?”
冯兰英后退半步,不怪她不多想,只是他前几天才找自个儿借过钱。
崔国庆慢悠悠起身,细长的身影将她笼在阴影里,似笑非笑:“嫂子该不会……怀疑我吧?”
风像是忽然停了,崔胜利都不敢玩雪了,只是悄悄擦着鞋上的泥,小嘴抿得紧紧的。
“我冯兰英做事,向来不冤枉一个好人。”她坦然和他对视,又莞尔一笑,笑里夹杂着些腊月的冰刃,“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
大年初一的雪还没化透。
冯兰英和崔国栋挑了条山坳里的小路回娘家,因为今年雪太大,路不好走,就没带孩子,想着天黑前就赶紧回来。
这条道儿近,就是偏了些,挨着山,顺着半山腰往上,走到半道,往旁边一探,全是峭壁。
“等开春了,咱给文玲买双新鞋。”冯兰英话没说完,山拐角突然传来布料撕裂声。
“不、不要!叔,你放开……我求求你了……”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往声儿处跑。就看见在了茅草屋的后沟后,一个穿袄子的年轻姑娘正被个五十来岁的黑脸汉子按在草垛上。
姑娘的蓝布棉袄扯开了半边,露出里头打着补丁的秋衣,发丝凌乱,白净的脸上哭的全是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
“装啥纯?小雪莲,”男人喷着酒气,一步一步逼近,“当年要不是老子供你念完初中,你现在能被选中去县里?”
“可是…可是让婶子知道会杀了我的!”黄雪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把嘴闭上,你不说我不说,有谁知道?我给你们家做了这么多,现在也该到你报恩的时候了。”男人扯开裤腰带。
冯兰英眯着眼睛,摸起冻硬的土块就用力朝男人砸过去。
砰!
“哎哟!”
男人后脑勺见了红,扭着头就骂骂咧咧,“哪个杀千刀的敢砸老子!”
男人捂着脑袋转身,看见冯兰英两口子,酒醒了大半。
“老崔家的。”冯兰英冷笑,跟崔国栋一块下了坡,她直接上前就把黄雪莲拽到身后,“□□罪够吃枪子儿的,要不要现在就去公社说道说道?”
她故意提高嗓门,“娃他爹!去喊队长!就说抓着个糟蹋姑娘的畜生!”
男人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往山下窜。
见人总算走了,冯兰英这才拍了拍黄雪莲的手背,安抚着说道,“这混蛋没把你怎么着吧,要是被欺负了,姐带你去派出所。”
不料此话一出,黄雪莲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眼眶泛红,嗓音哽咽着。
“求求姐不要告他好吗?”
“为什么,难不成他是你男人?”冯兰英惊讶。
黄雪莲摇了摇头,只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着。
半晌后,才磨磨蹭蹭说。
“他…他是我叔。”
“告!必须告到公社去!”冯兰英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攥住黄雪莲冰凉的手腕,就要把她拉起来,“亲叔叔就能干这种畜生事?”
“姐,你不知道,我爹娘都七十多了,我大哥…大哥他小时候烧坏了脑子,三十多岁还像个孩子。我叔他确实不是东西…可…”
黄雪莲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可要不是他偶尔接济,我爹的药钱,我哥的棉衣……可咋办啊!”
她突然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而且,去年村里刘家姑娘被摸了屁股,现在都说她不干净,连哑巴都不要,要是这事传出去,我就没办法嫁人了。”
崔国栋重重叹了口气,把棉袄脱下来披在姑娘身上。雪地里一时只剩下北风呼啸的声音。
“傻丫头。”冯兰英突然拽起黄雪莲,用力拍掉她膝盖上的雪,嗤笑一声,“傻丫头,现在是新中国,不是旧社会。”
“咱们大队的刘会计都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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