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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见微跪在按察司门口的第三天,早上的晨露将她的衣衫浸湿,而膝盖处的布料已经被磨破,在青石砖地板上留下血印。而她的脸,早已面色发白,双唇因为干裂渗出血丝,凌乱的碎发黏在额头。但她依然竭力挺直脊背,围观的人群时而熙攘,时而寂静,议论声此起彼伏。
“这女子是谁,犯了什么事,为何要在官府门口跪着?”有人好奇地问。
“好像是前几日在衙门前击响鸣冤鼓的,说自己有冤情要报,进去之后没多久,出来就在这儿跪着了,这已经是第三日了,说是因为越诉至按察司,才被当众罚跪,以儆效尤。”有人回答。
来来去去的人讨论声不断,但都是一些差不多的对话。
沈见微突然感觉自己不太能听清那些说话声了。她的脑子眩晕愈甚,耳鸣不断,眼前无数的金星乱迸,沈见微下意识掐紧自己的手心好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但已经不起作用了,低下头看见掌心被掐出一道道紫红的痕迹。
沈见微终于撑不住了,晕倒前勉强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匾,这三天来她无数次看向上面的“按察司”三个字,心中不断祈祷。
——
沈见微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月,沈从婉,也就是原主的姐姐死了。
沈从婉去世的三个时辰后,沈见微拿着一纸状书,敲响了按察司门口的登闻鼓。
在门口值守的皂隶起初见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还戴着孝,本想将她赶开,但那女子根本不理他,并且愈发用力,鼓声越来越大,觉得可能真有冤情,于是便让其中一个同伴进去通报大人。
不一会儿,那人跑出来告诉沈见微,大人要她去公堂上禀报。
沈见微跟着皂吏穿过仪门,阴冷的穿堂风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周围一片肃静,有着强烈的压迫感,她的手因为刚才敲鼓太用力而震得发麻,现在更是控制不住的发抖。
她等不及,若按规矩她得先递状到县衙,可那些胥吏定会百般推诿,不仅要她补具结状、等仵作排期……一拖便是旬月。等这套章程走完,姐姐的尸身早入了土,到时候证据全消。
可越诉至按察司,便是冒险。
沈见微踏入公堂,抬眼便见坐在公堂之上的按察使。那人一身绯色官袍,玉带束腰,眉目间透着一股凛冽的锐气。她忽想起《诗经》中那句"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用来形容眼前的男人倒是恰如其分。
公堂上,陆止垂眸审视着堂下女子。虽然穿着一身绫罗,却掩不住她的单薄身形。沈见微跪得笔直,低垂的脖颈纤细挺长,脊背挺得极正。这般姿态,倒是透着一股不卑不亢的倔强。
沈见微见男人一直盯着她,便连忙双手捧起诉状,一旁的书办接过,趋步呈了上去。
“沈氏,你在诉状上面写到你要告长南街赵府赵二老爷虐杀妻子,且有有关证人的画押证词,将证据呈上来。”
沈见微将袖中准备好的证词拿出来,呈了上去。
其中一张上面有为沈从婉接生的稳婆的证词,而另一张上面是为沈从婉生前把过脉的大夫的证词。两人的证词合起来便可证明沈从婉死于赵二的虐打,以致沈从婉早产血崩而亡。
坐于高位的男人缓缓开口,“你可知这些证词不过是只是片面之词,并不能作为直接的证据。你……可要想好,谎报冤情的后果你能否承担的起。”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看向沈见微的眼里多了一丝不屑。
沈见微对于这样的质询并不感到慌乱,依旧挺直脊背,虽然低着头,声音却清晰坚定,“大人可以亲自去检验尸体,等仵作的结果出来,自然会明白民女并未撒谎。只是民女还烦请大人要尽快前去调查,恐怕去晚了凶手会做出损毁证据的事。”
沈见微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男人的回答,便抬头望去,看见男人走到下面,沈见微看着男人的身影,忍不住看向他的脸,正撞上他的目光。
男人走到沈见微跟前,似笑非笑地对她说,“本官自有定夺,至于你,来人,将沈氏压至按察司门口,罚跪三天。”
沈见微感到有些疑惑,蹙起眉毛望向男人。
“越诉至按察司,轻则当众罚跪三天,以儆效尤,怎么,你既敢孤身一人越诉至此,难道连这律法都不清楚吗?”男人说这话是甚至没正眼瞧她,但语气充满威胁。
沈见微不在乎自己会受到惩戒,但她希望自己受到惩罚时能换来有人去调查这件事的真相,可眼前的男人并没有给她一个准确令她放心的回答,似乎更是认为她越诉这件事更重要,显得并不着急去调查案件。
沈见微还想再为姐姐的案件争取一下,正要开口,只见男人大步迈了出去。
沈见微停在原地想了想,旁边的皂吏也在等着她,于是起身往外走,刚踏出门口时,一缕阳光洒在了沈见微的脸上。
她愣了几秒,缓步走下台阶,撩起裙摆,没有犹豫地跪在了门口。
也许是因为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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