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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太糙了。
一旁默立许久的徐鹤来,到了此刻也终于开口:“沈公说的正是。霍乱亦是由外界的病邪引起,其邪从口而入,以粪便泄出,所以上游的病人污染了水源,下游的人便跟着遭殃。久而久之,霍乱肆虐不绝,最终顺着整条河域形成重疫。”
“嗯,还是徐太医说得清楚明白。”沈常山欣赏地点点头,视线随即一转,投向那张被冷落许久的不通试卷。
“不过,在我沈某人看来,也还稍逊一筹。”
咚的一声,他指节敲下,正正落在那几笔看似潦草的答案上——
“还是粪口相传这四个字,言简意赅,最得老夫心意。”
*
“……你说什么?去哪?”
三日后的清晨,谢府一家三口正难得地围在一个桌上吃饭。
突然听到儿子提出离开淮州城的想法,谢夫人举在手里的筷子一时愣住,夹起的咸菜啪一声落回碗里。
“我想去周边的州县看看。”趁着两位长辈都在,谢行索性直接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淮州地界小,大家都拼了头往城里挤,没什么好的空缺。往别处走走,说不定还能找到一门营生。”
他没有明说要做什么,但言外之意,显然不准备继续呆在同仁医署继续从医。
谢夫人很快醒过神来,倒也没忙着阻拦,只是有些意外:“可你不是正参加选考吗?”
对此,谢行倒很坦然:“娘,我算了算,一个淮州统共也就选出两个生元进京,我怕是考不上,还不如早些出门务工,好贴补家用。”
之前他在医署半工半读地呆着,一为休养伤势,二也是借机了解这个陌生的时代。现在医科选拔的文试已经结束,不出意外他很快就会被淘汰,接下来总得开始考虑如何赚钱。
远的不说,药市那里他都还欠着吴老板一吊钱。虽然对方当时着意强调不留借据,并没有立刻催还的意思,但谢行深知人情债比金贵的道理,也没打算赖账。
要谋生计,想一步登天重新做回高级司法机构的法医,显然不太现实。不过仵作在古代并不受人待见,因此常有空缺,往外走走,兴许还能在周边碰上缺人的衙门。
谢夫人闻言又是一怔,倒没想到他担心的是这个,赶紧掐了把在旁无动于衷嚼着腮帮子的谢为:“你还吃!要不是你这个当爹的没出息,咱们儿子也不至于中途改道。人邹先生都说可惜,他要是再进学几年,肯定能考上秀才。”
“夫人此话谬……嗝!谬矣。”谢为喉咙一梗,艰难地咽下喉咙里的半拉馒头,咳了咳又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众人往之,而我独不往,才是正道。”
见他又是这番掩耳盗铃的模样,谢夫人实在懒得和他吵架,一把将谢官人手中的饭碗端走。
“那就修你的正道,别像我们凡人一样吃吃喝喝。”
望着夫人绝情离开的背影,谢为唇角嗫嚅,砸吧砸吧饭食的滋味,硬撑着没有张口挽留。
一旁的谢行两三口把饭吃完,顺手也把桌上两碟小菜收了。
“诶,你们娘俩……”谢为眼睛都瞪直了。
谢行没搭理这个可有可无的便宜爹,起身去厨房帮谢夫人洗碗。
“儿啊。”只剩母子两个,谢夫人心不在焉地拿抹布擦着碗,又提起刚才那话,“你……真打定主意了?”
谢行点点头:“总不能一辈子让你们养着。”
那位谢官人的话,虽有空谈的嫌疑,他倒不完全反对。至少对谢行来说,从医固然使人痛苦,要去背那些四书五经参加科考,出头的难度和考上院士也没什么差别。
“好,儿子长大了,会心疼娘了。”谢夫人低头思忖片刻,不再抱怨夫君,也没细问他选考的事,匆匆涮干净碗筷,说了声你等会,自顾自地走出了门。
没想到谢母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决定,谢行松了口气,留在厨房里乖乖收拾卫生。
“……谢兄,谢兄!”
刚把洗过的碗擦干,便听见一道嘹亮无比的喊叫,夹在又快又急脚步声里,远远打门口闯进来。
谢行一头雾水地撩开厨房的门帘。
却见是李元孟站在院子前的门口,正顺道去开门的谢夫人说着什么。
朝阳东升,照在他难掩笑容的一张脸上,灿烂得简直耀眼。
谢行约莫猜到些什么,刚想走出去道贺,却听咚一声,被谢夫人抱在怀里的一个盒子忽然滑了手,直直砸在地面上。
待谢行再靠近些,便见她背影微微晃了晃,连带声音都有些颤抖:“李小子,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李元孟春风满面的,语气都格外轻快:“夫人没听清么?我是说已经放了文试的榜了。”
他赶着来报信,显然已是得了好消息。一时间,谢夫人只觉得心跳擂擂在耳,无比忐忑而期待地望着对面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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