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入国子监针锋相对(三)  孤臣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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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自己来。”

    “是。”婢女捧着热水盆等祁荀洗完手后,便作势要退下。

    祁荀见檀木衣架上空无一物,于是他出声拦住对方,“稍等,请问我的衣裳在哪?我待会还要赶去上课。”

    婢女立刻回应道:“家主大人嘱咐过,您今日可以休沐,不必去国子监听学。”

    祁荀扶住胸口咳嗽几声,他深知国子监的学业有多么来之不易,于是他强行站起来,“我可以去,麻烦你帮我把衣裳拿来。”

    他见婢女有些犯难,索性继续柔声游说道:“眼下我已无大碍,但我不想落下课程,希望你能帮帮我,好么?若是先生问责下来,你就说是我强迫你这么做的。”

    “……是。”婢女快速提脚往外走去。

    没过多久婢女便带着祁荀的衣裳回来,他毫不犹豫抓起对方拿来的衣裳套在身上,随即又不管不顾地向府邸之外匆忙奔去。

    祁荀途经回廊及月洞门,可就在他即将与右侧的祠堂擦肩而过时,祠堂内熟悉的背影把他的目光吸引而去,脚步亦慢下来。

    他不禁睁大双眼看向跪在冷清祠堂内的人,对方衣衫单薄,黑发散乱,背脊上全是已经干涸的触目惊心的血痕。

    祁荀下意识倒吸一口气,可单凭这点不足以激起他的怜悯之心,因为他不会以景凝知的痛苦来抵消自己曾遭受的苦难。

    一时之间他狠下心,无视宛如空壳的景凝知,继续加快脚步往外走。

    待祁荀走出国公府的门,竟发现一辆马车已然停靠在喧闹的街边,大概是景丘早有预料祁荀会这么做,才让家仆在此等候。

    今日他终于不再是徒步前往国子监。

    祁荀深感庆幸,但内心始终有什么东西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大概是人在生病时,情绪容易多愁善感,或许祁荀现在也不例外。

    车窗外掠过无数光景,市井气息让祁荀心生几分痴迷。倏忽之间,一位手捧书信的少年转瞬即逝,他忙不迭起身扒在窗边往回看,只见少年郎正按照书信的地址,把手中的信件交给雇主所托付之人。

    刹那的恍惚令他有些失神,他陡然忆起自己以前也如少年这般,白日把抄写完的书信挨家挨户地送过去,尽管他最后得到的铜钱只够买两三个馒头,但这足以让他得到片刻满足。其实并非是祁荀忠于做这类苦差事,而是在这短短几天里,他经历过这么多不公平的待遇,他有些思念济川的故乡。

    马车逐渐停靠,祁荀的思绪也被拉回。他快速走下马车踏进学堂,众人见他坐在位置上时,脸上尽是诧异,但祁荀并未管这么多。尽管他没有来得及拿回书箱,但他凭借过耳不忘的记忆,顺利把魏夫子教授的所有内容记在脑海中。

    黄昏落日时,学堂的课业就已结束。事后祁荀按照记忆回到昨日翻墙离开的地方,他想拿回书箱,但无论他怎么找也寻不到昨日被他搁置在柱子角落的书箱。

    在他惆怅之际,虚弱的身体疲惫不堪,一名书童于无意间闯入他的视野。他上前向对方询问后,才得知自己的书箱被早晨洒扫的书童当作杂物,扔入后院的阁楼内。

    祁荀再三确认后便往阁楼的方向赶去。

    昏暗的阁楼里灰尘飞扬,让祁荀连续咳嗽几声,他沿着楼梯往上爬,借着横木遗漏的缝隙光四处寻找自己的书箱。

    最终祁荀在角落附近发现安静躺在地板上的书箱,他的手刚触及箱柄,头顶瞬间被外界的光芒照亮,他下意识仰头看向光源处,却发现光亮中央隐约有个人影。

    立在上方的青年相貌英俊,五官端正,稚气早已脱去,并且对方挂在脸上的笑容极为灿烂,犹如明媚的朝阳,仿佛阁楼的黑暗是被他照亮的。

    只听伏在檐顶的人饶有兴趣地启唇说道:“居然是个生面孔,难道你就是传闻中,景国公千里迢迢领回承天的学生?”

    “为何是传闻?”祁荀皱起眉头,残留在脸上的病态并未消失。

    “因为你和景丹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青年纵身从檐顶跃下来,身手敏捷轻巧,对方扶住下巴仔细打量站在原地的祁荀,“不过……你生病为何还要来国子监?”

    祁荀不自觉捂住苍白脸,似乎他已经被眼前这个人彻底看穿,他几度欲张口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可是我太唐突了?”青年立刻收敛姿态,然后郑重地向祁荀伸出长满茧疤的右手,如是说道:“我是应纾,别字遇恩,往后你同他们一样,唤我遇恩就行。”

    应纾说完这句话后,便突然凑近祁荀,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两人视线相撞的瞬间,他问:“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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