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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程雪澜这间房,秋氏一家的房门,甚至厨房门,都贴满了用公鸡血画好的、笔迹温润有力的黄符纸。
字迹温润有力,看着就不像是秋田写的。
谢渊要气笑了。
他几乎是立刻想要折返屋内,掐着程雪澜的脸庞把他弄醒,问问“毫无保留”“绝不抛弃”到底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一种被愚弄、被反复背叛的冰冷怒意,混合着一种近乎失控的占有欲,在他心底扭曲滋长。
他想起程雪澜白日里突如其来的转变,想起他温暖的怀抱和艳丽的眉眼,白日里被刻意压下的情感此刻汹涌翻滚,一股脑倾泻而下。
最后变成谢无尘所说的。
骗不骗的不重要,能让程雪澜演一辈子爱他的戏码就好了。
“阿、兄——”
嘶哑却清晰的两个字响起,谢渊终于将注意力施舍给了那只孱弱的疫鬼。
那是个身形很小的疫鬼,衣衫褴褛,皮肤呈现出不祥的青灰色,眼睛浑浊无光,除此之外,竟与常人无异。
谢渊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廊阴影里,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浩浩荡荡压向整个小院。
小疫鬼惊恐地呜咽,如同被掐住了命门般,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它似乎想后退,又被钉在原地。
“阿、兄。”她清晰道。
“我的、桃花,你去哪摘了。”一行血泪顺着她青灰色的脸颊滑落。
桃花?谢渊心头微动,想起程雪澜确有双弟妹亡于大寒,但眼前这疫鬼平平无奇的眉眼,与程雪澜毫无相似之处。他眼底闪过一丝不耐与厌恶。
谢渊抬起手,一簇魔焰凝在掌心——不及在魔渊时旺盛,但对付这一只疫鬼足够了。
那小疫鬼却依旧自顾自道:“我、我给你的、耳坠呢?”
打出去的魔焰无法收回,但谢渊心神剧震之下,那魔焰在击中疫鬼前勉力拐了个弯,擦着它的魂体掠过。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院中重归死寂,只余下魔焰烧灼空气的声音。
小疫鬼慌不择路奔向程雪澜屋内,谢渊心中一悸,猛然跟上。见那疫鬼已冲向床头,正要击杀,却见放在床头的那盏灯窜出一道浓雾,将四下笼罩。
幻雾树的幻境精妙绝伦,那小疫鬼在浓雾中踉跄两步,嘴里只来得及嘟囔着“桃花”、“阿兄”,身影便消失不见。
她去别的地方了。
迷千雾都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一截枯藤哪来的雾?谢渊不明所以,取了灯盏下来查看。
入手微沉,触感冰凉,只见最中心的那截树藤竟是呈现血红色,像是被谁的血浸润过一般。
“是你吗?”谢渊望向无法回答的程雪澜。
“你的血很特殊,你想试探我,但是怕我死对不对?”一种奇异的满足感沉甸甸地萦绕整颗心。
谢渊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灯盏。
这截血藤,是程雪澜无法真正割舍他的证明,上面的血迹真切存在,他在乎他的生死。
他在乎。
这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真实,更……令人着迷。
他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抑制不住的笑意。
寒意袭来,谢渊这才发现门没关好,想起程雪澜畏寒,便将门合上。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程雪澜沉睡的脸。
那张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苍白安静,甚至带着点易碎的脆弱感。
谢渊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程雪澜的脸颊,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下。
他最终只是掀开被子,查看程雪澜的双手,最终发现了指腹上的伤口。
与此同时,还有手腕上极浅的割痕,看起来像是许久之前受的伤,不知道叠了多少次,连白月簪也没完全修复。
他问道:“这又是怎么伤到的?”
依旧无人回应。
但就算程雪澜醒了,恐怕也不会如实回答。
谢渊替睡着的人掖紧了被角,动作看似温柔细致,眼底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占有欲。
程雪澜。他在心里反复咀嚼这三个字。
你的“毫无保留”,究竟值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谢渊重新躺下,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将程雪澜温热柔软的身体紧紧拥入怀中,两具躯体间不留一丝空隙。
他将下巴抵在怀中人的发顶上,深深嗅着那若有似无、却仿佛已刻入骨髓的桃花香。谢渊闭上眼,手臂收得更紧。
不离不弃?
好。
那就谁也别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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