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裤缝里的风声  他夏了冬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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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让在乎的人不再有新的伤疤。”他顿了顿,看向何阳,“以后想练拳,跟我说。学校后面有个健身房,教练是我爸朋友。”

    何阳看着他眼里的认真,点了点头,水珠从矿泉水瓶上滴落,砸在两人之间的草地上。他突然想起父亲离开那天,母亲抱着他说“我们会好起来的”,那时窗外也是这样的阳光,透过老槐树的叶子,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原来有些伤口,不需要刻意隐藏。当它被另一个人轻轻看见时,就像老槐树下的阳光,会把结痂的地方照得暖暖的,让新的枝叶从裂缝里悄悄生长出来。

    “哥,”何阳突然开口,声音带着点哽咽,“谢谢你。”

    宋凛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毛巾扔给他,毛巾上有淡淡的皂角味。风吹过操场,卷起两人的衣角,像两只想要触碰的手。

    夜色漫过窗台时,何阳还趴在书桌上刷题。数学练习册摊开在台灯下,第28题的辅助线画了一半,笔尖停在草稿纸的折痕上,墨水晕染出个小小的蓝点。他下午跟林小满说了父亲的事,心里像压了块石头,只能靠做题来放空脑子。

    客厅里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宋凛提着便利店的袋子走进来,看见何阳房间的灯还亮着,皱了皱眉。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就看见少年趴在练习册上睡得正沉,嘴角还沾着点下午吃的饼干碎屑,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的阴影。

    桌上的闹钟显示十一点半。宋凛把热牛奶放在桌边,目光扫过练习册——第28题是道几何压轴题,他下午在办公室见过,连老师都说是“刁钻的陷阱题”。何阳的草稿纸上画满了各种辅助线,旁边用红笔写着“哥教的方法试了不行”,字尾还带了个小小的哭脸。

    宋凛的嘴角抽了抽,伸手想把他叫醒,指尖却在碰到他发顶时顿住了。何阳睡得很不安稳,眉头微蹙,像是在梦里还跟那道题较劲。宋凛想起下午在操场看到他插兜打架的样子,又想起他说“为了保护妈妈”时,眼里那片沉寂的海。

    他没叫醒他,只是轻轻抽出练习册,拿起笔在草稿纸空白处写写画画。台灯的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宋凛的手指在纸上移动,画出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辅助线,步骤清晰得像把钥匙,轻轻撬开了题目的锁。

    写完最后一个公式,他把练习册放回何阳手下,又拿纸巾擦掉他嘴角的饼干屑。何阳动了动,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手腕:“哥……这题怎么解……”

    “睡吧,”宋凛的声音放得很轻,“明天早上告诉你。”他想抽回手,却被何阳攥得更紧,像抓住救命稻草。

    “我爸……他不是好人……”何阳在梦里喃喃自语,眉头皱得更紧,“别打我妈……”

    宋凛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蹲下身,看着少年脸上未消的创可贴,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抱着碎花瓶哭的样子。那时没有人告诉他,伤疤会结痂,破碎的东西也能长出新的形状。

    他轻轻拍了拍何阳的背,像哄小孩一样。“没事了,”他低声说,“没人会再打你妈妈。”

    何阳似乎听见了,眉头慢慢舒展开,呼吸也变得平稳。宋凛等他彻底睡熟,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被他压着的手臂,把便利店买的章鱼小丸子加热,放在保温盒里塞进他书包——这是何阳上次说想吃的。

    离开房间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台灯的光温柔地包裹着熟睡的少年,练习册上那道被攻克的难题在灯光下泛着微光,旁边多了行宋凛的字迹:“换种思路,就像换条路回家。”

    第二天清晨,何阳是被烤面包的香味叫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练习册上多出来的解题步骤,愣住了。那不是他的笔迹,步骤简洁又巧妙,把他卡了半天的难点全打通了。

    “哥!这题你帮我解了?”他拿着练习册冲到厨房。

    宋凛正在煎蛋,围裙还是昨天那条粉色的。“嗯,”他头也不回,“看你睡得像猪,不忍心叫醒。”

    何阳看着他煎蛋时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昨晚模糊的梦境——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心尖。“谢……谢谢你啊。”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谢什么,”宋凛把煎蛋盛出来,“昨天体育课没累着?”他看似随意地问,目光却落在何阳的额角。

    何阳心里一暖,知道他还记着自己说过的话。“没事,”他拿起练习册,指着那行字,“‘换种思路像换条路回家’,这句话说得真好。”

    宋凛把牛奶递给他,嘴角弯了弯:“是我妈以前说的。她说弹钢琴遇到难的曲子,就像走夜路,换条路走,说不定能看见星星。”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遇到难的题,或者难的事,都可以试试。”

    何阳喝着牛奶,看着宋凛转身去拿吐司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压了很久的石头,好像变轻了些。原来有些路走不通的时候,真的可以换条路走,比如在台灯下睡着时,会有人悄悄为你画出新的地图;比如在说出伤疤时,会有人递过一杯温热的牛奶,告诉你“换种思路,也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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