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衣冠冢  卑劣者被推上神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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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确实提到已经拟好了请罪书,这样至少能把家眷从这场浩荡争斗中摘出去。但他知道,这不过是心存侥幸。

    沈家的下场越惨烈,才能杀鸡儆猴。

    怕不是落得个得满门抄斩的结局....

    “那你....打算如何?”到底是刚及弱冠的世家子弟,就算有些历练,也不过是在家族这柄大伞的护佑下瞧一眼这世间落雨是何等模样。两句话就被江逸套了出来。

    但沈家如何与江逸无关。

    “借此机会,给她换个身份。”江逸不疾不徐的说出此行的目的,“假死。”

    就算沈清云愚钝,也看出了他的目的,他神色微凛,问道:“然后呢?”

    “这段时间我会先给她安排一个身份,等风波过去了,再想法子给她一个干净的身份,此后她与清河郡、与沈氏再无瓜葛,想去哪便去哪。”

    这对她而言,确实是最好的归宿。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沉默片刻,沈清云叹了口气,道:“好好待她。”

    “自然。”

    得了他的承诺,沈清云勉强松了口气:“我这就写信给父亲,三日后,用她之前的衣物做衣冠冢。”

    “明日我将她带来,同沈公子见上一面。”

    沈清云微微颔首,这可能是二人的最后一面。阿乔能走,但他不能,身为沈家二公子,这是他的责任。

    他望向眼前之人,方才理解他四年前究竟经历了什么。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初闻只觉天下男儿理当如此,可面临家族倾覆,他才懂人之渺小,才明白将家族从废墟之中重建的不易。三朝世家毁于一旦,不过朝夕之争。沈宜之小心谨慎了一辈子,还是沦为群臣世家攻讦皇帝新政的靶子。

    而他所能做的,竟然只是等。或者,将妹妹母亲想法子送出去。所以他不得不寄希望于江逸。

    江逸出发时天光正亮,不过一番话的功夫,归家时天色已暝。

    老管家提着灯笼把他送到小院门口,正欲帮他推门,却被他一个眼神吓退了回来。跟着江氏一路走来的人都知道,这位族长平日里是一幅君子模样,可狠起来干的都不是人事。他心有戚戚的退下,走了半路才想起来灯笼怎么还在自己手上?

    管家顿在原地,进退两难了一会,仍不闻开门的声音,这才明白族长是在等自己离开。心里没了负担,他立马脚底生烟,提着灯笼快速溜回了屋子。

    见他走远,江逸这才拿出钥匙,打开院子的铜锁,吱呀一声——

    院门被向里推开,随之而来的却是灯笼的光亮,照上门扉的斑驳,雪地里也飘忽起一团暖意。

    她裹着兔绒斗篷,提着灯笼,如瓷娃娃般站在树下,露出纤细的脖颈,仰头轻嗅梅花。

    见他回来,阿乔立马小跑到他身边,眼神殷切,和手中的灯笼一同构成了初夜里唯一的暖色。

    “哥哥怎么样了?”她急切问道。

    “吃饭!”

    阿乔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执着于吃饭,从昨晚到今天,江逸说的最多的两个字便是“吃饭”。

    虽然疑惑,她还是很乖的用完了一碗饭,还喝了点浆酪暖身,又吃了些果脯,才听到他说“明天带你去找哥哥。”

    知道要给自己办衣冠冢时,她不如沈清云的反应大,既然是衣冠冢,就说明人还没找到。风波过去了她再现身也没什么。

    前有纳吉不吉,后有假死,阿乔觉得自己这辈子是嫁不出去了,内心却雀跃起来。不管是孟氏还是金秋娘,那样的生活她都不喜欢。

    这一夜她睡得很沉,连江逸隔着门轻唤她都没听到。早饭时不等江逸多说,她自觉的塞了不少吃食,好像她多吃些他心情就会好上不少。

    出门时依旧是帷帽、斗篷、手炉。马车本行的稳当,谁知在一巷口被几个慌不择路的小贼冲撞,紧接着又被追在其后的官差撞了几下,马车摇摇晃晃间阿乔匕首已经出鞘。

    “不要下去!”江逸急忙喊道。

    阿乔掀帘的手一顿,眨眼的功夫一支箭矢穿风破雪朝马车袭来,将车帘掀起,钉在了车板一侧。

    变故发生于交睫之间,阿乔感觉自己被向后拽去,跌入一个怀抱,松香清冽扑鼻。

    她心中警铃大作,顿时明白这是冲着她来的!

    抓起放在一旁的帷帽就往脑袋上扣,借着余光她竟然瞥见了一位故人——

    说是故人也不准确,毕竟就一面之缘。

    那故人抱着酒坛子,歪歪斜斜的站着。无力的伸手指着她,嘟囔道:“这....这不是清河东市那个小娘子么?原来在这,难怪沈二公子说他找不到....”

    是言慎。曾受人挑唆曲解螽斯,在东市编成儿歌教授孩童。本是两袖清风的学士,虽心底龌龊,但论迹不论心,他也确实做到了周游列国、为贫寒学子授业解惑。如今这副模样,看来早被酒色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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