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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院正门传来巨响,厚重的大门被撞得大敞四开,隐约可见门外官道上停着十余辆青布篷车。
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崔珩苍白的脸——他肩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左手握着把短柄火铳,铳口还冒着青烟。
主子竟护起奴才来了。
想来把这届举子都宰了,无疑是狠狠地打了朝廷的脸吧。宁直勾唇,他踢开脚边的暗桩,冲向正中央的主考官。
崔珩的火铳再次击发,铅弹擦着宁直耳际飞过,在廊柱上留下焦黑的孔洞。
铅弹的灼热气浪刮得宁直半边脸发麻,他借着扑倒的势头在号舍隔板间翻滚,软剑飞出,斩断了悬挂的灯笼麻绳。
他整个人倒吊在横梁上,闪开了崔珩的第二枪。
崔珩的第二枪再次打空,铳口青烟未散。
宁直抓起钉在房梁上的软剑,信手一挑,将燃烧起来的灯笼甩向对方车队。
青布篷车最怕火,车辕旁的马匹受惊嘶鸣,前蹄腾空时撞翻了车架上的木桶。
“是火油!”有号军惊叫起来,桶中黑液泼在官道上,灯笼火舌舔过之处腾起丈高火墙。
崔珩脸色铁青,他原算准了贡院地处皇城近郊,守卫薄弱,只需汇聚各地暗桩,他便能借此冲出京城的包围。
“宁直,你能奈我何?”崔珩道,“科举已毁,我看你怎么和太子和皇帝交代!”
“为何是我要交代?”宁直咧嘴一笑,他随意捡了块小石子,往主考官案头的铜锣一扔。
铜锣声本是宣告考题发放,此刻却成了进攻信号。
“这里压根就没有举子啊。”宁直摊手道,“这里的号军,举子,监考官…全是禁卫军。”
“礼部侍郎李端不在就算了,好歹当了几天同学,荀莲他们不在,你也未觉得不对么?”
宁直从横梁上弹落,软剑缠住一暗桩的脖颈,“崔珩,你以为化整为零就能瞒天过海?”
宁直踏过被掀翻后还在冒烟的炭盆,将那半片烧红的齿轮踢得远远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可惜了,我不信教。”
火墙包围,里面的崔珩虽出不来,外面的人一时也很难攻进去。
崔珩的瞳孔在火光中骤然收缩,手指扣着火铳扳机的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他终于看清那些被暗桩击倒的“举子”,身上的肌肉几乎连文人的青衫都盖不住了,分明是训练有素的军士。
“你…盛闻竟敢拿科举做饵?”崔珩因浓烟的呛咳了两声,火墙将他的鬓发燎得卷曲,却燎不熄眼底的狠戾,“皇帝若知道你们拿三百举子的性命做局——”
“不,这不可能。”崔珩自我否定,“三百零七人,盛闻怎么可能避开我所有的耳目,让所有人都未来参加科考?”
“太子殿下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宁直的软剑从暗桩咽喉处抽出,“你只要知道真正的举子如今正在云来的茶楼喝茶聊天,不比咱们这儿热闹。”
无他,有些生意上的朋友罢了。
宁直蹭了蹭鼻尖,云来全街的商户,再加上来主持水泥路修建的商人,想借口将三百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到一个地方,那可太简单了。
衣食住行,人总不可能不穿衣服不吃饭。
铜锣声再次炸响,这次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真正的伏兵,此刻正从贡院两侧的民居屋顶冒出头来,弩箭如暴雨般封锁了唯一的退路。
崔珩勾了勾唇,他的铳口突然转向自己脚边的火油痕迹。
那连串火油泼洒出的蜿蜒轨迹,在两人说话间已经从官道上缓缓流进了贡院东侧角门。
火铳铅弹擦着地面炸开,火星溅入黑液的刹那,整条火蛇轰然腾起,如巨蟒般扑向角门后的木栅栏。
“不好!他要借火势冲角门!”屋顶弩手的示警被爆裂声撕碎。
崔珩一脚将火油桶踢向角门方向,此时火墙借风势形成天然屏障,弩箭射来便被热浪扭曲轨迹。
他反手扯下被火油浸透的车帘,车帘落地即燃,三名禁卫军慌忙后退,衣襟已被燎出焦洞。
“宁直,你看!连老天都在帮我!”崔珩大笑一声,将一把短匕刺入受惊的马屁股上,马儿吃痛,猛地向贡院的墙上冲了过去。
角门的木栅栏在高温中“噼啪”开裂,看似夯土的墙面竟发出中空闷响。
内里藏着条仅供一人通过的排水涵洞。
难怪火油会向那个方向流动!
宁直的软剑擦着他后颈掠过的瞬间,崔珩已将火铳甩向头顶横梁,锈蚀的木榫在冲击力下断裂,坠落的梁柱砸向追兵,自己则翻身下马,蜷缩着滚进涵洞。
地面震动,宁直险些没有站稳,涵洞入口被炸开的火油引燃,浓烟正从墙缝涌出。
“追!”宁直的吼了声,带头钻入涵洞。贡院外墙的火光在数里外的观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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