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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眉,原本温和的眉,不知怎的,竟然像是剑一般生出一股杀意,像是野兽受到挑衅。
文湛,“没事。你去西北这十年,书生们没少说兴亡百姓苦,我为了大业穷兵黩武,还说,西北蛮荒之地,弃了就弃了,没必要压榨东南赋税,扩无用荒土入国境。这种话,听多了,也就习惯了。”
赵毓,“我大郑国土,西高东低,如果丢失西北,中原至东南无险可守,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小时候,老爹不止一次拿着堪舆图教导我,——大郑第一道关是嘉峪关,第二道是娘子关,第三道就是雍京西端。倘若有兵灾,山河玻碎,到了非丢城弃地保存兵力不可的地步,江南可弃,中原可弃,只要重兵守住这三道关口,大郑依然可以东山再起、收复河山。当然,西疆平定,那些土地就算是荒漠,只要握在手中,大郑江山社稷无可撼动,这些,书生们不知?”
“他们不知,方是本分。”文湛平淡回答,“承怡,先帝教导你的,是帝王术。”
帝王术,又是帝王术。
异常不合时宜,却又异常合时宜。
赵毓叹口气,“文湛,幸亏,主上是你。”
他忽然动了个念,“陛下,我有一个疑问。您这淡泊的样子,随便那些书生怎么说话也不恼,究竟是仁德,还是傲慢?”
闻言,皇帝不答,仅莞尔一笑,隐着千年皇族血脉的珍稀与骄傲。
赵毓,“一会儿吃完饭,你肯定去微音殿,我也回宫一趟。我寻思着,回玉熙宫把那个玄铁虎符拿出来,放在祈王府也好,随身带着也成,总归,以后应该能用得上。”
“好。”文湛点头,“一起走。”
赵毓,“分开走吧。多事之秋,别吓着人。”
文湛,“随你。”
……
赵毓,“闺女,你七叔送的吃食,你没尝尝?”
赵格非摇头,“祖母说了,秃黄油她不爱用,嫌腻,还说那是您的口味,等您回去,给您拌米饭吃。还有些点心,倒是真挺好吃的。”
这是大正宫的玉熙宫。
正殿大门敞开,可以看到外面的园林。
连着两天的雨水,已经将泥土浇透,宫门内本就是一片奇花异草,此时被氤氲雾水笼盖,散出馥郁芬芳。
赵格非在点茶。
茶粉放入建盏,用银壶冲入沸水,她手中茶筅快速击拂,沫浡浮现。
黄枞菖帮赵毓找完了书,就极认真将海黄书桌上的玄铁虎符收好。
而赵毓,则在书柜前面,两只眼睛像是风吹过的柳树枝条一般,随意飘动,扫着那一排一排被分拣出来装订成册的山河图,伸手,拿下来一本,打开。
——北境。
原本远在冻土如同被历史封冻一般的关隘,此时如锋刃烈焰一般。
赵格非将三个茶盏放入托盘中,同时,又在托盘中放了一个小瓷盘,里面是几朵粉嫩的荷花。她端到这边,“爹,黄瓜叔,喝茶吃些点心。这就是七叔的人从南边带过来荷花酥。”
“好,黄瓜,咱先歇歇。”
赵毓说着,就把北境图放在桌面上,顺手把赵格非手中的托盘拿过来,将茶点在桌面上铺开,三个人围着,开始吃喝。
赵格非看了看赵毓一身行头,忽然笑了,说,“爹,我从来没见过您穿黑色缂丝翔鸾纹的衣袍,您这一身,还挺精神。”
大郑律法,只有名字写在宗室玉牒上的王公才能穿此等颜色,此等纹路的锦绣衣袍,其他人,敢沾身,就是僭越,就是死罪。
“唉。” 赵毓叹气,“这不是要干活嘛,得先扮上。”
赵格非问,“亲爹,您这个意思,是您亲自出兵?”
赵毓摇头,“不是,出兵这活儿应该和我没什么关系。这其中牵扯到北境总督徐绍,北境诸藩,兰芝社,定国公裴檀,天下第一雄关山海关的驻守,蓟辽总督白策,雍京内各方势力,等等,都搅和在一起,比麻花还扭,比乱麻团还乱。我身份特殊,要是再掺和进去,再把西北扯进来,让好不容易平和的西疆局势再起波澜,那就当真热闹了。我想着,雍京毕竟不是戏台子,安宁冷清比热闹要重要得多。”
“还有,……”
……
皇帝,“承怡,如果放任山海关乱起来,……”
……
“还有。” 赵毓说,“你六叔,应该也有自己的想法。”
听这话,赵格非抬头看着他,而赵毓则低头吃点心,“亲爹,六叔和您,想不到一块去吗?”
“不是。” 赵毓没抬头,手指把拿在手中的荷花酥碾碎了,一点一点捻着吃,“就是想到一块去了,……,才麻烦。”
赵格非,“……??”
曾经手握西北重兵的亲王与雄才伟略的皇帝,对于北境困局的破解方法,如此一致,那么,这个方法无论再血腥残酷,再罪孽深重,它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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