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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亭子上有人说话,“可是,能让君子穷途末路,也不是什么好世道。”

    雍京官话!

    清晰,纯正。

    薛宣平在雍京城混久了,也听得出官话中的极细微的差别,和那庶民百姓察觉不出的三六九等。亭子中这个声音清淡绵软,乍一听,像周熙,似乎都有江南的清冽,仔细一辨别,却迥然不同。

    因为。

    他的官话太正了。

    周熙的官话好听,却带着吴音,而亭中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杂音,就是清澈的水,透到极点,活不了一只生灵。

    这是出身于巨宦士族的人才有的口音。

    就算纯正雍京官话分个三九六等,这也是最高等。

    薛宣平忽然有些耳背,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右耳,顿时有个念头,——赵毓那个小白脸,似乎也是这样的口音。为什么是似乎呢,因为,每次看到那个小白脸,薛宣平不是被赵毓的馋样儿污了眼,就是被小白脸的脸蛋子扎了眼,反而没太注意其他了。

    亭子中人自顶拾级而下,月白色的衣袍,好似一个钧窑出戟尊。那人一身的随意,深施一礼,“殿下,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

    长生当侧门外是空地,停着客人们的马车,车夫们得了空闲,凑在一起,抽几口旱烟,喝几口大碗泡的高沫,各府的闲言碎语拣一些不重要的闲聊一番。

    赵毓的马车也在,就停在墙根边上。马车夫在外面坐着,不闲聊,也不抽烟喝茶,而里面则坐着黄枞菖。今天微音殿不该他当值,他就跟着赵毓出来了,因为不想看见长生当那些人,就躲在马车里面等人。

    闲着有些无聊,黄枞菖挑亮了琉璃灯,拿出竹绷子,开始绣花。

    这是给赵毓绣的荷包。

    原本绣赵毓的荷包是他老婆的活儿,可是绮罗针线女红实在不咋地,那些年,赵毓身上的荷包就是一个,……,呃,夫人亲手缝制的布包,里面放一些草药和一粒救命用的安宫牛黄大人参丸。后来,尹夫人薨逝,赵毓就带着那个布包,一直到回雍京。

    现如今,赵毓算是又 ‘续弦’了,只是这位续弦对于绣荷包更是一窍不通,在江南织造供奉的各色鸳鸯戏水的荷包被大大嫌弃之后,他们在黄枞菖提供的三个花样子“东坡肉与花雕”、“渭水水盆”和“雍京烤鸭”中采光剖璞,最后,“雍京烤鸭”的花样儿拔得头筹。

    黄枞菖的针线活儿是跟江南织造供到雍京的绣娘学的,一针一线都是苏绣真谛,再加上他本身的水墨画功底,弄个屏风似乎都不在话下,不要说小小的一方荷包了。他绣花倒是挺认真,此时,这只烤鸭子的鸭脖子都出来了,琉璃灯下,显得油光水滑,甚是美味四溢。

    忽然!

    砰砰砰。

    有人在外面敲马车的板木。

    车夫也没预警。

    黄枞菖心中一疑,马车帘子就被掀开,外面一个人,宗室的脸蛋子,仔细找,能看出和圣上有那么一分半毫的相似。他身上是暗色的湖州丝袍,明显就是江南织造的贡品,有浓重的熏香,隐隐还带着迦南的味道。

    这个人面无表情的看着黄枞菖。

    而黄枞菖,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中继续绣花,一针,一针,又一针,丝线在竹绷子两侧翻飞着。

    “九爷。” 黄枞菖问,“有事儿?”

    “嗯。” 那人说,“那边有个茶楼,清净。你跟我过来。”

    黄枞菖不多话,下了马车,随手还带着那个竹绷子。

    那人说,“黄秉笔,咱能不现这个眼吗?”

    黄枞菖,“九爷要是嫌弃我,我就不跟您喝茶了,我还得在这儿等人。”

    那人看着黄枞菖,眼皮子和嘴角微微抽动几下,像是强压着火,“他一向胡闹,你也跟着折腾,他是贵胄,你一个后宫奴婢,不怕到最后没下场?”

    黄枞菖一挑眉,“九爷,您这话,里,有话呀。”

    ……

    长生当后院摆放着酒。几碟子精致的瓷器中放着糖藕,青团,和红色梅花样子的万三糕,旁边一个描金红漆的木盒子,摆着果脯蜜饯和松子糖。三个人坐好,周围也清退了闲杂,安静立刻如同幕布,围了起来,丛草中有虫鸣振翅,而远处树枝上的鸟吟,则透过浓夏穿透而来,显得异常悠远。

    赵毓手指着薛宣平对那个 ‘钧窑出戟尊’ 说,“这是我们元承行的大掌柜,薛宣平。生意上的往来,账目上的事情,都同他讲,我是甩手吃干饭的,这些东西,一概不当家。”

    “薛先生是人物。” 那人重新抬眼看了看薛宣平,“良禽择木而栖,您择的是一根巨木,能擎天,能架海。”

    薛宣平听见了这个‘钧窑出戟尊’ 管老赵称呼  ‘殿下’ ,那就是知道老赵底细的旧相识,此时不需要再拉三扯四,于是张口,“这位先生尊姓?”

    “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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