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而然地，星灿从上到下都对大老板的亲自考查提起十万分的精力，但他们没想到蒋覃会这样马不停蹄、尽职尽责。

    总部电话前脚刚打过来，蒋覃后脚就已经到了楼下。

    星灿娱乐大楼，艺人练习室楼层。

    走廊里静得出奇，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练习生们练舞的动静。

    领路的工作人员把蒋覃带到一间独立的休息室门口，敲了敲门，压低声音说了句“蒋总到了”，然后便退到一边。

    门很快从里面打开。

    入目的就是一个挺拔俊郎的身形。

    蒋覃和于炆恺差不多高，他的目光先接触到的就是于炆恺的浓系眉眼。

    于炆恺就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练习室常穿的宽松卫衣和运动裤，口罩拉到下巴，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脸，从ins上的娇弱小白花变成了弯腰的白杨树。

    “蒋总。”他微微鞠躬，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眼神平静，看不出太多情绪。

    蒋覃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对这个软糯平和的爱豆有了个大致的印象。

    他点点头，示意这人别客气，随后才走进去。

    房间不大，几张沙发、一个茶几。靠墙的书架上摆着NEXUS的专辑和周边，空气里飘着消毒水和香薰的味道，看起来是临时收拾过，透着一股刻意掩饰的痕迹。

    墙上还贴着练习室时刻表，边角有点卷边，看得出用得挺勤。

    蒋覃环顾四周，收回视线：“这几天辛苦了。”

    于炆恺笑了笑，但笑意未达眼底：“蒋总言重了，这是我的工作。”

    蒋覃在沙发上坐下，抬了抬手示意他不必拘谨：“坐吧，找你是想聊聊最近的情况。”

    于炆恺在他对面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脊背挺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蒋覃。

    他的姿态很得体，但蒋覃能感觉到他身上紧绷的气息。

    “最近的事，你怎么看？”蒋覃开门见山，目光锁定他的表情，想从那张平静的脸上挖出点真实情绪。

    于炆恺沉默了几秒，随后轻声道：“团队的氛围一直都很紧张，这次的事件……我没想到会闹得这么大。”

    蒋覃把疑心压下去，没有急着打断他。

    “其实，我和Lu之间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于炆恺声音更轻，带着点疲惫，像在回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出道前就有点不对付。他觉得我在舞蹈上压他一头，刚开始只是私下有些摩擦，后来就……”

    并非只有舞蹈。蒋覃把手指捏得紧了些。

    李维安的总体实力……真的很虐。

    之前NEXUS受邀参加某电竞赛事的开幕式时，就被游戏方暗讽过“名不副实”，最后拿了出道以来最差的分part，整个人只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虐得很。

    粉丝们还因为这事起了节奏，把不少人给冲了——其中以于炆恺受苦最甚。

    但蒋覃天高皇帝远，再加上本来就是要捧着李维安这位少爷，他没管这档子事。

    于炆恺没说完，停下来抿了抿嘴唇，眼神飘向窗外。

    恐怕也是想起了之前的风声鹤唳。

    蒋覃轻咳一声：“星灿知道这些吗？”

    于炆恺苦笑：“知道一些，但公司一直认为这只是团队内部的正常摩擦，毕竟大家都是为了舞台效果，难免会有意见不合的时候。”

    “那你呢？”蒋覃直视着他，“你一直都没有向公司寻求帮助？”

    “我……”于炆恺停顿了一下，低下头，“不想让公司觉得我在挑事，也不想因为我把团队搞散。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忍忍就过去了。”

    谁说不是。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于炆恺，你有这样的魄力，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蒋覃沉吟片刻，随后缓缓道：“忍让不是长久之计。这次的事是个教训，公司也得反思。”

    于炆恺抬起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蒋总，那公司……打算怎么处理？”

    蒋覃没急着答，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还有点温，他习惯了喝冰水，皱了皱眉放下，继而斟酌措辞。

    李维安签了挺久的约，和星灿这边有利益连带，再加上那些粉丝们的奶人奶团能力，不可能真的被丢掉。

    “Lu还有两年合约，他的商业价值还在，解约不是首选。”蒋覃开口，看向对方。

    他留意到于炆恺眼神暗了暗，手指也攥得更紧，但脸上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没吭声。

    “不过，”蒋覃话锋一转，语气稍微缓和了点，“公司会调整资源分配。你的舞蹈是核心竞争力，过去确实被亏待了。”

    “蒋总的意思是……”于炆恺微微抬起头，却下意识躲过蒋覃的目光，但仍然压抑不住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