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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我都守在刘家,从来没见过什么一百两。再说了,若是有一百两,也不会……”
华计然顺着良子的眼神看过去,里面几块大木头搭成的桌子上,摆着一块木头,上面隐约刻着什么东西。
这时,刘阿婆把良子带来的半截白薯,连皮带肉的慢慢吞下去。
她一边用仅剩的几颗牙嚼着,一遍低声念叨着什么。
华计然侧耳听着,刘阿婆像是在念叨着:“她生前最喜欢吃鸡蛋了。”
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杵着烧火棍走到桌子边,掏出手里的鸡蛋放在桌上,然后缓缓地跪下来,从烛火处取来了一点火星,燃起了一根细木枝。
刘阿婆把细木枝插进木牌前的土里,絮叨着:“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别饿着……这鸡蛋,是你最爱吃的……娘一口没吃,全都留给你。你在那边,要好好活着,不要再受苦了……”
良子喊了一嗓子:“阿婆,这是给你吃的,你何必……唉。”
华计然察觉出了什么,抬头仔细辨认出木牌上面的字迹:
刘四郎之妻刘氏之灵位。
华计然回过头望向良子,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可却又说不出口。
良子苦着张脸,低声说道:“顺子的娘,前几日病得厉害,没熬住,走了。今日是她的头七。”
闻言,秦国恩悔恨得眼圈通红,一拳将土墙砸了个坑。
良子吓了一大跳,问道:“妹子,你大哥这是咋的了?”
华计然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却仍维持着面上的平静道:“良大哥别怕,我大哥这是没想到伯母竟然……”
良子叹了口气:“唉,那一百两连个影儿都没瞧见,怕不是有人眼红,被盯上了,压根没带回来。顺子一个人在外漂泊也挺不容易的,回来要是知道他娘走了……唉。”
这一声叹息后,三人静默,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见刘阿婆的低声啜泣。
许久,良子才说道:“妹子,这里太黑了,夜里有狼,你们现在回去怕是不便,还是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狼?”
良子想到了什么,愣了愣,又深深叹了口气:“是啊,他的哥哥恭子,也是被狼咬死的。”
华计然看着烛火明灭,问道:“狼一般不以人为食,怎会如此?是因为枣庄如此荒芜,渺无人烟吗?”
良子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头看了眼还在烧香念叨的刘阿婆,他苦笑着低声道:“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
“今年刚开春,来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在地里晃悠。我们村子小,来了外人自然扎眼,老族长,也就是顺子的爹,就把人给逮了。”
秦国恩皱眉,还没等华计然开口就问道:“他们做了什么?”
良子摇了摇头:“那时候我们也不晓得,只觉得古怪。后来搜了包袱,才发现,里头全是蚜虫的虫卵!”
“蚜虫?”华计然眼神一变,对上号了。
良子狠狠啐了一口,“那玩意儿要是放进地里,苗都不用长,全啃光了。我们当时差点就把那几个人打死,可老族长还是心善,把人撵走了。”
他停了片刻,脸色慢慢阴沉下来:“结果才过了十几天,又来了一拨人。这次不是悄悄摸进地里,是明目张胆地往庄稼里撒东西,结果没几天,全村的地都遭了殃。高粱苗全没了,被蚜虫啃得连渣都不剩!”
秦国恩握紧了拳头:“后来呢?”
良子苦笑了一声:“后来?族长这次可忍不住了,亲自喊上他两个儿子,刘恭和刘顺,把那几个人捆了起来,说要拉出来打死。这事儿闹得大了,惊动了茂别衙门。”
他哽咽着继续道:“没几日,衙门来人,反倒是说老族长莫须有的罪名,把老族长抓进茂别大牢里。”
华计然闻言,缓缓开口问道:“他死在牢里了?”
良子点点头,感慨道:“是啊……后来恭子和顺子去茂别看了老族长最后一眼。回来的路上,恭子被狼咬死了,他们的娘也就从那时候病倒了。”
“再后来,顺子就像变了一个人,整日不声不响的。听说他去了府衙那边做事。后头的事,我也不太清楚了。”
他望着门外的漫无边际的黑夜,声音很轻:“族长一没,枣庄也就塌了。庄稼没了,年轻人都得出去谋生。没人种地,也没人护庄。渐渐的,人一少,狼就更多了。”
良子说完,张罗着华计然和秦国恩快去休息。
华计然蜷在一处,沉默着。
她被一块麻草织成的破毯子勉强裹着,身下的硬木板硌得她浑身疼痛。四面透风,夜风从裂墙的缝隙灌进来,带着泥土的腥味和野草的虫鸣,令人无法入眠。
屋里很暗,只有灵牌前的一点红光,她瞧见刘阿婆还在为刘捕头的母亲守灵。
这件屋子穷得连个像样的灵位都没有。
饭菜是邻里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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