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章五:宴前陈情  精变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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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昪州十二郡只剩九郡,两家也因此由姻亲变作了仇家。直至闵氏换了两任家主,同洑太守的关系才有所缓和,后来洑德升南北受困,欲西进时无奈将家中女眷送至了弋阳母家,两位小姐也因此保全了性命。

    陆诲想到这层关系,暗忖道,弋阳地小、闵氏势弱,纵得三郡也守不住几年,尤其又与洑氏有过这段姻亲关系,一旦洑德升身殁,昪州无主,必遭南北瓜分,弋阳也早晚要成他人囊中之物。若闵氏果真出了能人,便该趁送还小姐之机也将三郡如数奉还,如此不仅可平洑德升失地之恨,也可借机派人往昪州疏通打点,洑德升现今无后,传位何人尚未可知啊。

    他沉思片刻,转又问询道:“闵氏派往昪州之人是何身份?”

    步萦捋胡笑道:“正是当日解弋阳之危者,乃我主内侄,闵姓虔文,字克非,年不过十九,却是仪表堂堂,智勇双全。此人不仅将从前三郡拱手奉还,又为我主夺得三城,得封平豫中郎将,礼节不输、文武不逊,真乃人中龙凤矣!”

    陆诲双眼一亮,心潮澎湃,暗道,此人所谋正合我设想,当与之一见!

    他又见步萦对其称赞有加,心下转了几转,又追问道:“依缦才兄所见,洑太守视此人如何?”

    步萦止了笑,气定神闲道:“一为我主内侄,二为我主福将,三为我主……东床快婿。”

    陆诲心下了然,暗忖道,洑德升如今无后,只剩一双幺女尚在闺中,他若要为洑氏找个依托,此人的确为良才佳婿。

    一念至此,陆诲隐退之意顿消,只将包裹同马车都留在原地,又与步萦道:“既如此,单为此公一人,陆诲也该往太守府一趟,还有劳缦才兄带路了。”

    步萦仰面大笑,不等陆诲再行催促,先与其叮嘱道:“我知倦书心怀天下,然昪州不守,何来天下?我主虽老迈,可城中威望尚在,那中郎将纵使少年风华,到底根基不稳。况今乱世,天下能征善战者多矣,他手下兵马不过三千,如何成事?”

    “他肯献出三郡,断非有勇无谋之人。”陆诲急欲见上一见,说话时也不由快上许多,“缦才兄休再试探,你妻儿老小皆在此地,根基在此,往后也必要侍奉昪州之主。而今洑太守老迈,你心中比我陆诲还要急上千倍万倍,若非对这位中郎将青睐有加,你又怎肯废舌与我多言?你非是为洑太守献才,乃为此君矣。”

    此话罢,二人一番静对,才听陆诲笑言:“至于兵马又有何难?倘我在此,非但昪州之兵尽归我主,北至幽州,南至郊州,天下兵马也不过我主囊中之物。”

    此言实在狂傲,便是步萦一向欣赏陆诲之才,也不信他此言是真,听罢只道:“倦书兄有此才干,正该与主公言明。”

    二人各怀心思,也不再多言,匆匆往太守府而去。

    彼时暮色渐深,城中戒严又早,待二人驱车赶至太守府时已至宴席中途。陆诲衣衫俭朴,此番模样步入席中实不合礼数,好在是随了步萦一道,才在众谋士之后得一简席。

    众宾客分列东西而坐,正值酒酣之时,声音嘈杂恼人。陆诲却不为所动,他神色平淡,也不同周遭宾客同饮,只暗暗藏在人后细观,先瞧的便是宴堂北位主座上那人——

    洑德升年近六旬,体态臃肿、鬓染秋霜,面色瞧着倒好,然行动迟缓、酒菜少进,也难掩龙钟老态。此人也是武将出生,年轻时战功赫赫,才得在虎狼环伺之中坐稳昪州太守之位,只世事总归如此,纵是真豪杰、伟丈夫,也有白头之日。

    席间推杯换盏声渐弱,陆诲面前酒菜也连换几遭,这时才听得这位洑太守开口道:“诸位俱是昪州贤才,今肯赏脸来府上共饮同乐,实是老夫之幸,只不知这般畅饮开怀之日还能得几时?当今朝廷衰亡、时事多艰,我昪州居中原腹地,争战不休,难得清静。老夫名为太守,不过一莽夫尔,耗尽心血也不过为一城之安,而今老迈,身旁有无亲近之人,夫人早亡,亲子又丧,何以安身啊?”

    说罢,竟是掩面而泣。

    众客或惊或疑,皆不敢开口,还是洑德升座前家将进言道:“我主莫忧,昪州百姓皆视主公为父,世上焉有子不敬父之理?”

    “百姓自有父兄,如何能比?”洑德升又是掩面长叹,俄而又抬眼望向四座,幽幽道,“好在一双明珠尚在身旁,只是年岁渐长,总有出嫁之日。可怜我那一双好女,早年离乱不伴爹娘身旁,而今也要各自分离,老夫如何忍心啊?”

    到了这时,堂下诸客皆也明白了洑太守言外之意,互有视目,窃窃私言。步萦见之,也悄声与陆诲道:“我主是有意招婿入赘。”

    言讫,却不听陆诲回话。步萦再看时,但见陆诲眉头紧锁,面色难看,不由问道:“倦书兄何意?”

    陆诲不答,心中却暗道,听此人之意,是要将一双幺女都嫁与闵虔文——单看此举就可知,这洑太守年虽老迈却绝非糊涂之人,若只许一女还可说单为姻亲之故,可将二女都下嫁,便是攀定了那闵虔文一人,他必有托付昪州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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