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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琅尚书梗着脖子,“那也不——嗯?”
心里话秃噜半句,他猛然反应过来:章栽月叫他跑腿,是找帮手保护谢天贶。
可是这么冷不丁的……
狐疑的眼珠转来转去,他不确定章栽月值不值得托付,但是章栽月显然对很多事情都了然于心。
想来是今天太过温和,琅尚书不习惯……
既然如此,他只好平常心面对,手负身后,淡然一笑:
“琅大人,本官也可以差人入宫,向圣上和皇后娘娘禀明,是你挑拨离间,诬告娘娘暗杀谢天贶,导致小殿下受惊晕厥。”
“什么?您,您怎么知——哦不——”
琅尚书虎躯一震,抱胸的双手无处安放,脸上肌肉乱抖:“没有!下官没有,您,您,大人您别乱说!”
怎么可能乱说。章栽月冷冷注视,心里头明镜似的。
除了皇后,谢天贶的存在,对任何人,甚至对整个大兴朝,都百利而无一害。
就琅尚书方才脱口而出山奈是他的丫头,刻意隐瞒虎守林弟子在此,事情板上钉钉明摆着,都无须他费心思量。
也难怪姚令喜会受惊晕厥。
他看得到姚令喜被抚养得有多好,皇后必定在她身上耗费了无数心血,又是骨肉至亲,但他也亲眼见证过姚令喜有多迷恋谢天贶,简直是一腔痴恋,全都付诸他身上。
最重要的身边人,背地里杀得你死我活,任谁都承受不了。
章栽月不禁有些同情,不过他也理解皇后的做法,谢天贶拒婚、几乎气死姚令喜的父亲,是他自己把路走绝,怎么可能再给机会,而他大婚夜前来引诱,更是罪不容诛。
姚令喜那样好的女子,该有配得上她的男人,而非三心二意,高兴了来撩,一论责就跑,这种没担当的货色。
不过 ,谢天贶是个可造之材,南疆战事结束之后,朝廷还要他继续征讨辽成国,折在皇后手里,未免可惜。
正因如此,他才要出手庇护,尽力保谢天贶一命,只待他伤愈,便逐出京城,在外领兵,永世不得再同姚令喜有任何牵扯。
凤眸中寒光凛冽,章栽月安排好一切,目光冷冰冰落回琅尚书脸上。
“辛苦琅大人,跑一趟。”
章栽月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压迫感十足,琅尚书再不敢多嘴,拔腿就跑。
范敦几人见他这副面孔,终于想起章栽月乃是说一不二的帝国首辅,干干净净绝了乱棍打出的念头,安慰自己留着使唤也不错,能挡皇后能护谢天贶,想必殿下也不会拒绝。
“呵呵”,“呵呵呵”,他冲章栽月咧嘴,主动跑前头引路:“大人这边请。”
“唔。”
章栽月淡定点头,随之同行。
到了姚令喜寝殿门口,范敦已然缓过劲,胆子又肥硕起来,还真将他拦下,独凳毯子火盆,通通往门柱边一放,搓着手掬着笑,猫腰问道:“大人您看,还差什么。”
公主府不爱扫雪,章栽月几乎是站在雪堆里,一口一口抽凉气。
面对范敦这番操作,尤其是黑烟袅袅,熏得人流眼泪的炭盆,他没说什么,拿起毛毯落座,一边烤火一边说:“笔墨纸砚。”
“好。微臣这就去办。”
范敦乐呵呵颔首,深施一礼,搓着手手后退,不意刚下台阶,身后“叽咕”一声,传来腹号。
“还有我饿了,弄点吃的。”
章栽月理直气壮要饭,拨弄木炭吹黑烟,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是。”
炭火噼噼剥剥,肚子叽里呱啦,他目送范敦离去,忽然饿得抓心挠肝,嗓子眼儿酸水直冒,终于记起自己从昨天到现在,最近一次食饭,是和姚令喜同牢,吃了一片雁脯。
只可惜那片雁脯的滋味,章栽月已经不记得。
那时候,他被仇恨烧灼,蒙蔽了双眼,封住了五感,就如同看不见姚令喜的无辜,也没品出那只因他大婚而丧命,白白惨死的雁,是什么滋味。
昨夜之前,因为阿图,他吃什么都如同嚼蜡,整日魂不守舍,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如何报复姚令喜、铲除姚氏一族。
现在守在姚令喜的寝殿前,寒气逼人,冻得他骨肉分离,为了烤一盆冒黑烟的火,他不得不从独凳探身,折腰俯首,从一个容止丰标、万人敬仰的首辅大臣,沦落成眼泛泪花,一遍一遍遥望殿前羊肠小道,无助,而又无比渴望一餐饭食的乞儿。
二十九年来,他的人生完美无缺,尽善尽美,世人合十祈望的一切,他生来就有,即便暂时没有,也有人奉送。
可是现在,他饥肠辘辘,胃袋抽搐,感觉自己要饿死了。
不过,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章栽月缓缓扭头,看向门扉紧闭,听不到任何声息的寝殿,他不知道姚令喜现在什么状况,但是饿死在她门前,定能博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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