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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晰处,能看到货架上整齐排列的饮料瓶,瓶身上的水珠缓缓滑下,在塑料标签上留下蜿蜒的痕迹。
江知野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他扔给沈昭白一条毛巾,然后从袋子里取出一盒创可贴和一瓶矿泉水。
“沈昭白,转身。”他说。
沈昭白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他是要处理自己后颈的伤口——那里被雨衣的标签磨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她转过身,感觉到江知野的手指轻轻拨开她的头发。他的指尖很凉,沾着雨水,碰到伤口时却意外地轻柔。
创可贴撕开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沈昭白盯着便利店玻璃上不断流下的水痕,突然开口:“你为什么要来?”
江知野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把用过的创可贴包装纸揉成一团,精准地投进三米外的垃圾桶。
“……我顺路。”他说。
雨势渐小,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摩托车重新发动时,沈昭白没有再犹豫,直接环住了江知野的腰。他的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放松下来。
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他们的影子在湿漉漉的路面上不断拉长又缩短。沈昭白的额头抵在江知野的背上,听到他的心跳声混在引擎的轰鸣里,稳定而有力。
在最后一个转弯处,江知野突然减速。沈昭白抬起头,看到路边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她父亲的车。车窗降下一半,露出沈严面无表情的脸。
摩托车没有停下,径直从轿车旁驶过,带起一地水花。沈昭白感觉到父亲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她的后背,但她没有回头。江知野的右手离开车把,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只有一秒,然后重新握住了油门。
雨终于停了。
暴雨过后的路面泛着一层微光,像被打磨过的黑曜石。轮胎碾过的水痕尚未干涸,倒映着天空的暗蓝色,偶尔有风吹过,水面便泛起细碎的波纹,将倒影撕成碎片。路边的排水口还在汩汩地吐着水流,漩涡中心偶尔卷进一片落叶,转瞬即逝。
摩托车停在小区的路灯下,引擎声渐渐平息。沈昭白松开手,发现自己的指尖已经被冻得发白。江知野摘下挂在车把上的另一个塑料袋递给她——里面装着绷带和碘伏。
“……你的伤。”沈昭白没接。
江知野嗤笑一声:“还死不了。”
路灯的光线很暗,沈昭白还是看到了他手腕上渗血的纱布。她接过塑料袋,从里面取出碘伏棉签,掰断一端,液体立刻浸湿了棉头。
“手。”她说。
江知野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伸出左手。沈昭白小心地卷起他的袖口,露出下面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新鲜的红色。她动作很轻,但江知野的肌肉还是绷紧了。
“疼?”沈昭白头也不抬地问。
江知野没回答,只是看着她的发顶。一滴水珠从她的发梢滑落,正好砸在他手腕的伤口上。沈昭白下意识地吹了一下,温热的气息拂过皮肤,江知野的手指微微蜷缩。
处理完伤口,沈昭白把剩下的药品塞回塑料袋。江知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但足以让她停下动作。
“明天。”他说,“别去学校了。”
沈昭白抬眼看他。江知野的眼睛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黑,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水。她轻轻挣开他的手,把塑料袋挂回车把。
沈昭白的袖口被雨水浸透,布料紧贴在手腕上,勾勒出骨节的轮廓。水滴沿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袖口的纽扣反射着路灯的光,像一颗被雨水洗过的玻璃珠,随时可能滚落。
“……我知道。”她说。
江知野发动摩托车时,沈昭白已经转身走向单元门。引擎声在身后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夜色中。她站在电梯里,看着镜面墙上自己苍白的倒影,突然发现雨衣口袋里多了一样东西——一枚薄荷糖,包装已经被雨水浸湿,但里面的糖还是干的。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响起时,沈昭白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很凉,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被雨水浸湿的薄荷糖纸黏在沈昭白的掌心,展开时发出细微的撕裂声。糖纸上的印刷字体已经模糊,但还能辨认出“薄荷”两个字,边缘处有一道折痕,恰好是她刚才无意识捏紧的位置。灯光下,糖纸的铝箔层闪着微弱的光,像一片被揉碎的星光。
沈昭白走出电梯,看到父亲站在家门口,手里拿着她的笔记本。
“解释一下。”沈严的声音冷得像块冰。
沈昭白把糖纸揉成一团,攥在手心里。糖在舌尖慢慢融化,薄荷的清凉一直蔓延到喉咙深处。她抬起头,直视父亲的眼睛:
“……没什么好解释的。”
雨后的夜空透出几颗疏淡的星,沈昭白站在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被雨水泡软的糖纸。远处,摩托车的引擎声早已消散在夜色里,只剩路灯投下的光圈在湿润的路面上静静晕染着。她轻轻松开手,糖纸飘落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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