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琳的机械手指划过锈蚀的舱门，生物识别器亮起诡异的蓝光。

    "呼吸频率超出安全阈值。"她头也不回地说，儿童太空服背部伸出三根辅助机械臂，正在破解电子锁，"父亲说过，你每次紧张时都会咬右侧臼齿。"

    夏苒松开牙关，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面罩裂纹已经扩散到临界点，每一次呼吸都让裂缝蔓延几分。她注视着凯琳的机械臂——那分明是用楚夜机甲残骸改造的，关节处还刻着星际舰队的编号。

    **X-2749-Y**

    ——正是全息影像里楚夜说的坐标。

    "你知道我会来。"夏苒嘶哑地说，蓝宝石碎片在掌心发烫。

    凯琳的动作停顿了0.3秒，右眼的蓝宝石突然投射出程墨的虚影："她当然知道。这是我留给她的最后指令。"

    虚影中的程墨穿着研究员制服，正将神经连接器戴在凯琳头上。背景里能看到培养舱的轮廓，里面漂浮着幼年夏苒的克隆体。

    "别被回忆干扰。"凯琳突然用采矿枪击碎投影，"第七区有你要的全部答案。"

    舱门在液压声中开启，涌出的冷雾里悬浮着细小的冰晶。每颗冰晶都折射着全息画面，夏苒在其中看到：

    - 自己穿着白大褂，冷漠地记录实验数据

    - 程墨跪在销毁舱前，手里攥着婴儿的襁褓

    - 观测者原型机从培养液里睁开的机械眼

    "欢迎来到方舟计划的垃圾场。"凯琳的机械臂发出嗡鸣，照亮了核心舱的骇人景象——

    上千个圆柱形培养舱呈环形排列，每个舱体都连接着粗大的神经导管。舱内漂浮着面容相似的"程墨"，他们胸口的蓝宝石闪烁着不同频率的光。有些舱体已经破裂，干涸的培养液在无重力环境下形成诡异的球状物。

    "主体意识分载技术。"凯琳敲击最近的舱体，里面的"程墨"突然睁开眼睛，虹膜里流动着数据风暴，"他把自己的大脑拆解成3072份，用克隆体承载。"

    夏苒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星陨印的位置传来剧痛。她突然明白过来：

    - 星际世界的楚夜

    - 武侠世界的夜无痕

    - 西部警长比利

    ——全是用程墨脑组织培育的克隆载体。

    "观测者骗了你。"凯琳的机械臂突然刺入主控台，调出段加密录像，"父亲从来没有自愿成为系统核心。"

    画面显示2187年的实验室，年轻的程墨被机械触手刺穿锁骨，强行连接上主控接口。他的惨叫中混杂着电子音：

    **【强制神经链接启动】**

    **【情感模块剥离中】**

    最骇人的是操作者——穿研究员制服的"夏苒"，正冷漠地调整痛苦指数参数。

    "第零号克隆体。"凯琳的电子音带着恨意，"她用你的基因培育了自己，却删除了所有人性。"

    夏苒踉跄着后退，撞上一个培养舱。舱内的程墨克隆体突然拍打玻璃，他的胸口嵌着夜无痕的合欢铃。当夏苒把手贴上去时，铃铛发出清脆声响，舱体投影出武侠世界的最后时刻：

    夜无痕将弯刀刺入自己心脏，黑血在雪地上写出——**"杀我取铃"**

    "时间不多了。"凯琳突然剧烈咳嗽，机械关节渗出蓝色液体，"月球自转马上会让第七区暴露在太阳风暴下。"

    她拽着夏苒飘向中央控制柱，透明柱体里封存着真正的程墨。他看起来比所有克隆体都苍老，白□□浮在营养液里，太阳穴插着数十根数据针。最惊悚的是他胸口——那里有个碗口大的空洞，边缘结着蓝宝石般的晶体。

    "源初之蓝的本体。"凯琳的机械臂颤抖着打开柱体，"父亲真正的心脏。"

    夏苒的蓝宝石碎片突然浮空而起，飞向那个空洞。就在两者即将接触时，整个基地突然剧烈震动。

    **【警报：观测者协议激活】**

    **【检测到情感变量】**

    所有培养舱的克隆体同时睁开眼睛，用程墨的声音齐声说：

    "你终究还是选择了感情用事。"

    凯琳猛地将夏苒推进控制柱，机械臂自行解体组成防护罩："记住！核心在太阴——"

    她的遗言被爆炸声淹没。夏苒在蓝光中最后看到的，是小女孩的蓝宝石右眼碎裂成星尘，里面映着2187年程墨将项链戴在她颈间的画面。

    （第二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