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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打着窗棂,如同无数细小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沈槐序的心扉。她辗转反侧,薄薄的锦被被踢到一旁,却仍觉得胸口闷热难当。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投在窗纸上,随着风雨摇曳,像极了梦中那些在沙盘上移动的兵俑。
沈槐序第三次从半梦半醒间挣扎着坐起身。她点亮床头的铜制灯盏,昏黄的光晕在纱帐内扩散开来,照亮了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就在她伸手去拿帕子时,指尖碰到了枕下某个坚硬的物体。
"这是..."她掀开绣花枕套,一枚通体赤红的玉佩静静躺在那里,在灯光下流转着琥珀般的光泽。
玉佩触手生温,仿佛有生命般微微发烫。沈槐序将它举到灯前细看,只见正面雕刻着繁复的火纹,火焰的纹路精细入微,仿佛真的在流动燃烧。当她翻转玉佩时,背面两个小字映入眼帘——"梧离"。
"梧离..."她轻声念出这两个字,舌尖莫名泛起一丝苦涩。
就在这一瞬间,铜灯的火苗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沈槐序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烛光骤然膨胀,化作军帐中跳动的篝火。雨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远处战马的嘶鸣与牛皮地图在案几上展开的沙沙声。
"青梧军师!东门箭楼起火了!"一个沙哑的声音穿透帐篷传来。
沈槐序——不,此刻她分明感觉自己成了另一个人——低头看见自己手中握着一支朱砂笔,面前摊开的城防图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标记。帐外火光映红了帆布,将她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单薄。这不是武者的身影,而是谋士的轮廓。
"风将军呢?"她听见自己冷静地问道,声音陌生又熟悉。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个浑身浴血的戎装女子大步走入。女子脸上沾满烟灰,却掩不住那双明亮如星的眼睛。沈槐序的心脏猛地收缩——那分明是兰烬的脸,却又不是。这个"兰烬"眉宇间多了几分肃杀之气,铠甲上插着三支断箭,腰间佩剑的剑鞘上满是刀痕。
"军师不必担心,"戎装女子——风焰离——解下染血的头盔,露出一张年轻却饱经风霜的脸,"我已调弓弩手守住缺口。"
沈槐序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轻轻碰触对方铠甲上最深的那道裂痕:"你受伤了。"
风焰离缓和片刻"你立即和我去中军大帐!探马来报,敌军主力正在集结!"
她听见自己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传令三军,按甲三方案布防。"手指在沙盘上快速移动,将代表兵力的木俑推到新的位置,"让重骑兵埋伏在青龙坡,待狼烟为号。"
一支流箭突然穿透帐篷,直射向沈槐序的面门。风焰离闪电般跃起,用臂甲格挡。"锵"的一声,箭头在精钢上擦出火花,最终无力地落在地上。
"保护军师!"风焰离的吼声震得帐篷簌簌发抖。她宽厚的背影挡在沈槐序面前,如同一道无法逾越的城墙。
画面突然碎裂。沈槐序惊喘着回到现实,发现自己的手正死死攥着玉佩,指尖已经发白。窗外雨声依旧,但她的里衣已被冷汗浸透。
"那不是梦..."她颤抖着抚摸玉佩上的火纹,那些纹路此刻竟隐隐发烫,"我是...军师青梧?"
晨光微熹时,沈槐序已在回廊等候多时。当兰烬端着铜盆转过拐角时,她直接拦住了去路。
"小姐?"兰烬的惊讶转瞬即逝,又恢复了那副低眉顺目的模样,"您起得真早。"
沈槐序直视她的眼睛:"我梦见你了。"她缓缓从袖中取出那枚玉佩,"穿着铠甲,为我挡箭。"
铜盆里的水突然荡起涟漪。兰烬的手指微微颤抖,但声音依然平稳:"奴婢不懂小姐在说什么。"
"这上面刻着''''梧离''''。"沈槐序逼近一步,"青梧与风焰离,是不是?"
一滴水珠从铜盆边缘滑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兰烬沉默良久,终于抬起头来。就在这一瞬间,沈槐序看到了那双眼睛里的变化——不再是丫鬟的恭顺,而是一种她从未在兰烬脸上见过的神采,锐利如出鞘的剑,坚定如磐石。
"青梧..."兰烬的嘴唇轻轻蠕动,吐出这两个字后又猛地咬住下唇。她突然侧身绕过沈槐序,步伐快得几乎像是在逃跑。
午后,沈槐序将兰烬唤入闺房。当房门关上的刹那,她直接问道:"风将军,还要瞒我到几时?"
兰烬正在整理妆奁的手突然僵住。一支金簪从她指间滑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姐认错人了。"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沈槐序取出玉佩:"每次碰到它,我都会看见更多。我看见你在议政厅为我反驳那些谋士,看见你在雨夜里为我安排参汤,看见你..."她的声音哽咽了,"在与敌国周旋的一场战役中,被射中手臂的一箭。"
兰烬的肩膀开始颤抖。她慢慢转过身,眼中噙着的泪水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当她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沈槐序从未听过的沙哑与沧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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