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张张将诗稿投入烛火。火光突然蹿高，映照着两人的脸庞，在身后的墙上投下交叠的影子。沈槐序看见兰烬眼中跳动的火焰，那里面有一种她读不懂的决绝。诗稿在火中蜷曲变形，墨迹渐渐模糊，最后化为灰蝶，翩翩飞舞，在空气中划出最后一道轨迹，然后归于沉寂。

    "为什么..."沈槐序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她感觉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每个字都要用力才能挤出来。

    兰烬将最后一页诗稿投入火中，那是一首写于剑桥校园的诗，字迹因为雨水晕染而略显模糊。火舌很快吞噬了那些娟秀的字迹，兰烬轻声道："因为我知道小姐舍不得。"她抬起眼，直视沈槐序，瞳孔中跳动的火光让人想起荒野中的萤火虫，"但有些东西，留着反而更痛。"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沈槐序心中某个紧锁的匣子。泪水终于决堤而出，顺着她光洁的脸颊滚落，在下巴处汇聚，最后滴落在衣襟上，在丝绸面料上晕开深色的痕迹。她伏在案上，肩膀剧烈地颤抖，发间的玉簪与案几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兰烬静静地站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玉佩上的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

    许久，沈槐序抬起头，发现兰烬已经收拾好了所有灰烬，连地上的痕迹都擦拭得一干二净。青砖地面反射着冷冽的月光，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兰烬的衣袖上沾了一点灰烬，在素色的布料上格外显眼。

    "谢谢你。"沈槐序轻声说，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她注意到兰烬的衣领处有一根脱线的线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兰烬摇摇头，端起已经凉透的茶，茶汤表面结了一层薄薄的膜。"我再去换一杯热的。"她说话时，喉间那颗小小的痣随着声带振动而微微起伏。

    她转身离去时，沈槐序注意到她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那上面刻着的火焰纹路仿佛有生命般流动着。玉佩下方的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在月光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但没等她细看，门已经轻轻合上，只留下一室寂静和渐渐微弱的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