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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行洲自稳住大局以来,睡眠一向很好,无梦到天亮。
但今晚却生生热醒,腺体烫得发麻,赵行洲摸后颈,一手的汗,摸完片刻,还觉出酥痒。
首先,是觉着新奇。
他腺体没那么活跃敏感,就是易感期,反应也没这么大过。
赵行洲打了抑制剂,仰靠在沙发上缓解腺体仿佛冻结般的不适,手随意搭在沙发上。
抑制剂的包装散在桌上。他每次用的都是计量最大、见效最快的抑制剂,副作用也大,每回刚打完都来不及收。
此刻,赵行洲腺体里面像放了个冰洞,冰洞里的寒刺横生,痉挛、收缩,将那团异生的邪火挤压推搡回深水。
火焰熄灭时,仿佛从内而外生发出一股凉气,万事并无差错,心里却像丢了一块,因那朦胧的一块,像是被谁丢进了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无人之地,周遭环境也陌生了似的。
赵行洲手指敲打着耐过这段感受。发情、求偶、繁衍,是动物的本能、原始的冲动,被强硬地压抑,生出什么脆弱的情绪固然都不难理解。
但他打抑制剂次数太多,早已对自己的这种情绪反应没什么新鲜感,可偏偏没什么好办法能跳过这种腺体变正常前的强制广告,每回都如同被自己的腺体摁在原地耍流氓。
想到这里,赵行洲皱了眉,想起梁简,思维方式也不太客气了。
只闻了一下,还是残留,腺体就这么大反应,八成匹配度不低。
梁简的干净,是赵行洲查过的,背后并无任何势力,小县城里出来的名牌大学的学生而已,穷、窘,爷爷死后,无依无靠。
此外,梁简高中和大学都有些关于私生活的不良传闻,并且他现在表现得清高而心思重——赵行洲缓过劲来,将桌上的针筒等垃圾扔进垃圾桶。说实话,他没觉得多意外。梁简的出身和经历摆在那里。
匹配度高对赵行洲来说虽谈不上什么克服不了的大事,但到底跟腺体扯上了关系。腺体并非多么可控,单是想想自己意外被梁简影响而失控、又要打抑制剂忍本能反应的麻烦场景,赵行洲心里就不那么痛快。
如果小宣病好后想继续留梁简,赵行洲不会多说什么,但梁简不能再出现在他眼前。带着他葡萄味的信息素去哪里赵行洲都不会过问。
赵行洲立刻想到,协议得添新内容。但想到梁简这个人,赵行洲转而又歇了念头。
梁简现在背景干净,不代表之后不会妄动心思。梁简想得不少,告诉了他,未必是件好事。他不作声,看望小宣时,按小宣建议的,避着些,大约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小宣治好了病,自然也不用见梁简了。
梁简就按现在这样,恭谨慎重、照顾好小宣、不出纰漏即可,等小宣好了,赵家不会亏待他。
重要的是小宣的病,他做些让步,也并非不可。
赵行洲第二天主持会议,瞧见下属穿的紫裙,联想起昨晚的事。下了会议便给家庭医生吴洋打了电话,让他去查自己和梁简的信息素匹配度。
这边电话刚断,那边医院杨阿姨的视频电话就响起来。
视频接通,赵行洲看见赵昀宣正面朝着镜头,站在病床上紧紧搂着背对镜头站立的梁简的脖子。赵昀宣站在床上也高不过梁简一个头,脸依赖地埋在梁简颈侧,眼睛有些红,像激动得哭过,却不妨碍一双眼睛笑得亮闪闪的,鼻子紧紧贴着梁简,似在热烘烘地嗅,口里还吵着:“我闻到了,梁简。你要奖励我!”
杨阿姨并未出镜,声音喜气洋洋的:“大少爷,好消息,小少爷闻见梁先生的信息素了!医生说这是好很多了。”
赵昀宣听见杨阿姨说话,抬起头看过来,下巴还搁在梁简肩上,“我哥接了?”
他下意识直起身,挪走了下巴,又因意外之喜而脸色发红,心口发热,不管哥哥如何看待——哥哥反正是见过他和梁简亲密的——将下巴放回梁简肩头,蹭得赵行洲看不见他鼻子以下。
赵昀宣的眉高高扬起:“哥,我真的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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