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会发现她的更多的美来，尤其是那双眼睛，美得惊心动魄——这还是对我们同性而言。还有她的声音，像微风吹来的飘摇的风铃，虽然缺乏中气，但音质纯净甜美。还有她的皮肤，细腻白皙，没有一丝瑕疵，还有更多，更多……

    为了儿子和她，我招了出租车，花了三十多块钱到了市中区。但她不要我出钱，她说这次得等她把自己的钱用完了再用我的。我没有坚持，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总得由我来结账。最后的最后，就不是我了。

    我带她进商场，她提议去价廉物美的批发市场。我说既然已经到了，就进去看看吧，她勉强同意了。我们三人乘坐电梯，我抱着儿子，这是我的宝贝蛋满月以来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逛商场，第一次乘电梯，但他在车上就睡着了，到了这个流光溢彩的花花世界也不为他的人生第一次而走出他随时都可以进入的梦乡。

    她对我说她终于尝到了没有钱逛商场的滋味。

    什么滋味？

    “噤若寒蝉。”她自嘲地轻笑了一下，“这是个牟取暴利的地方。这里是有钱人的天堂，没钱人的精神炼狱。这里的每一双眼睛都是令人窒息的财富扫描仪。”

    我想她说得对，但我还是有些儿诧异了，她怎会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冷眼和压力呢？毕竟她依然是个有钱人，只是暂时缺钱用，她的内心应该和学生时期一样强大和自信。

    我们去逛女装区，她只选中低档的女装看。我拉着她到高档名牌服装区。她说：你今天怎么了？你捡了金子发大财了？我说这些衣服都配不上你，得选好些的。

    对我们爱搭不理的扫描仪们在我们身后翻白眼。晓晴道：“别八婆，你对世界的态度就是世界对你的态度，每一个坏心情都会遭到反噬。我们是女生，女生购物一定最开心。”

    我瞬间释怀，魔法般地，我们的脸上都浮现出轻松愉悦的笑容，我们手挽手肩并肩对所见之物指指点点品头论足，购物的情绪突然高涨八度。

    高档名牌服装就是好，各个品牌都有专门的店面，有别具一格的装潢，还有性感的人体模具，还有保护警告：高档服装，请勿乱摸。我们看到这个提示都忍不住笑了，并且更忍不住去摸了，还跟销售要来试穿了。

    也再用不着像在中低档服装区挑选服装那般费力，必须从货架上把衣服挨个儿取下来，又得脱去防尘塑料罩才能看清衣服的款式。这里的各款衣服都挂在性感的人体模具上，或者挂在墙上，摆出各种冷傲、诱人的姿势，再被幽幽忽忽的灯光一照，你的心也不由得幽幽忽忽，再不心动也要心动了。

    晓晴看中了一条套在黑色模具上的白色长裙，一看标价一千八百八十八，她就不想买了。我说钱没有问题，你干嘛老选白色的呢？她说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就喜欢白色，只有白色最干净清爽。我说你的脸色有点白，还是穿喜庆一点的抬肤色。

    她选了又选，终于试穿了一条款式极简易的裙子，因为它标价八百六十八，比她先前看中的白色长裙要便宜整整一千块，还打九折优惠。牌子我是搞不懂了，我只认识上面的英文：MADE IN ITALY。晓晴说它叫什么什么丝丹，很内行、很道地的样子，并且眼睛发亮，我看出女人的物欲在她身上迅速复苏。

    我不太喜欢这条裙子，又提议再选一条。我亲自为她挑选，选中了一条带泡泡长袖的暗红色碎花长裙。她说我很有眼光，这是地道的波希米亚的款式，今年必将流行起来的新款，他们公司今年也应该主推了这个款式。

    “咦，这是国产的吗？”她突然问店员。

    “什么国产的？这是广州的品牌服装！是高档行货，主供出口的。”店员傲骄道来。

    我见晓晴疑虑重重，便问她有什么问题吗？晓晴轻摇了一下头，小声道：“没事，过几天我回去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没事，也许只是碰巧而已。就是价格有点贵，它标价两千一百九十八！”她说着便望向我，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真想要这条裙子。

    我不在乎，真正的后盾是她的亲友。‘泡泡’们掩饰了她的纤细，她穿起来像个公主，这是我正需要的。

    两条裙子一起要，我们拿着营业员开具的发票来到收银台。她说等等，得把她的钱花完。于是，她从瘪平的鳄鱼皮夹中取出一张牡丹卡对我笑道：这卡上还剩了点钱，剩下的那一大截就只有你帮我贴补了。

    我拿着我的牡丹卡肃穆以待，我像个伟岸的男人，为姑娘们大开钱包时那般自豪，又虚弱。我从未有过如此为他人一掷千金的阔绰的经历，我想每个男人在这时都会想到他家里的老婆，勤劳节俭，但他总是刻薄地待她。是的，我想到那个不会再是我的丈夫的丈夫，他婚后只买了三套西服，最贵的一套一千三，最便宜的一套打两折，一百五，但我一直认为它值七百五。

    收银员拿着晓晴的卡往POS机上一刷，然后是晓晴输密码，确认。晓晴告诉她说：“我的卡上没有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