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缕烟雾从缝隙里缥缈而出，一同出来的还有增大的唱声。

    校运会第三天是篮球赛，那天天气原本很好，只是几场比赛的功夫，铅灰色浓云压顶，顷刻间滂沱大雨打得到处都在作响。

    体育馆门口扎堆的人群不见有人带伞，说明这场雨来得毫无预兆，人人都自作聪明想避开出馆的蜂巢，却不约而同折返进拥挤里，偌大的圆形建筑里外全是密密麻麻的人。

    秋雨带了寒气，输了比赛的烦躁情绪暴增，口无遮拦的几张嘴难免惹出事端，夹在中间当和事佬的人群也浮躁。

    被波及的女生往里跑，分拨的男生往外挤着帮衬，你推我搡中出现了维持秩序而怒斥的老师，数个三寸不烂之舌打算在混战中使情绪降服于丢失的理智。

    一时间没有年级之分，没有师生之分，只有贫富之分，混杂的到处都自搭了戏台。

    失态的人群一度让场面失控，就在有人提拳、有人摔倒、有人将手机打落进雨中而产生破窗效应时，整栋建筑发出非常刺耳且不专业的滋啦声。

    像麦克风放置不当产生的严重啸叫，接着是持续了十秒以上的尖锐哨声，人人都抬头看着喇叭处皱紧眉，秦彧也在其中。

    等哨声停下后，广播里紧急发布了天气预报，结尾大致的意思是，校车已经出动，请大家稍安勿躁。

    讽刺的哨声像狱警下达住手的命令，严肃嗓音特意强调的“稍安勿躁”像是提醒，短暂停顿后的舒缓唱音又像是安抚。

    掀起的土腥味很浓重，又异常凉爽，不清楚前后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可以确定同一种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不是通透干净的字正腔圆，不是一板一眼的让每一个英文词汇清晰入耳。

    像坐在木质摇椅上前后晃荡出的哼吟，蒲扇招来清风又挥散蚊蝇，清净又消了怒火。每一个拖长的音都在水洼里晕开涟漪，置于眼前的雨幕反而成了伴奏。

    秦彧收回拳头，从半躺在地的人身上直起身。他和好友退回到没有人打扰的角落，明知道歌声来自谁，却不清楚缘由地向好友确认。

    沉默也能告知答案，他忽然间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他不是想证实，只是想知道好友会给出什么样的情绪反应。

    “Never play by the stairs, you''''re bound to fall down。”

    请别在楼梯旁玩闹，你将失足跌倒。

    “Never play by the hillside, ght slip and break your 。”

    请别在半山嬉戏，你的皇冠会滑掉。

    “Never play by the fire, it''''s a dao your health。”

    切勿走向烈火，你会为之灼伤。

    “Never play by the wall, ght fall and break yourself。”

    切勿靠近危墙，你将因坍圮而负伤。

    “Never play by the river, you ght tule in and drown。”

    不要在水边玩耍，你也许会跌入水中溺亡。

    “Never play by the field, get filthy, dirty and brown。”

    不要在田野旁游荡，弄得一身污秽肮脏。

    夜色逐渐变得浓稠，不见人影的停车场里亮着一抹红色尾灯，迟迟没有行动的黑色轿车像是半途抛了锚在等候救援车，打发时间的歌声在里面循环地唱啊唱。

    环绕的蓝色氛围灯照着轮廓，每一个清晰棱角都保持了静止状态。

    副驾座位上的笔记本忽然亮起白光，从下至上打亮了车顶，下颌跟着嘴角微微上提，藏在阴影中的视线如有实质般回应响动。

    徐闻枝拍开寝室开关，站在楼下看到黑黢黢的109，他还以为室友睡了，犹豫半晌要不要回西阳那边睡一觉，心理斗争没少做，结果寝室里连个鬼都没有。

    他隔着距离将钥匙抛在书桌上，钥匙丁零当啷弹跳两下掉落到地上，又钻进了看不到的地方。

    “妈的。”

    徐闻枝气势汹汹地两步跨到书桌边，扔了拐杖烦躁地半跪在地，长伸着手臂在书柜和书桌中间摸索了半天才站起来，然后将钥匙重重拍在桌子上。

    本来打算等高峰期的时候给脚底抹油，谁能想到解围裙的功夫被同院学弟抓了个正着，没有丝毫适可而止的意思，百八十个问题根本不管别人死活，好在岁月缝花今晚的收益算可观。

    徐闻枝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了，心知室友有回马枪这么一手，他迅速脱光衣服，拿上睡衣进了卫生间。

    走廊的白光倾泻而入，地面投射出一道延伸拉长的光影，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