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活力的大学校园在学生们放假后彻底陷入寂静，雾蒙蒙的天也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铅版压着，衬得本就陷入沉睡的冬日格外的冷。

    徐闻枝边吃着泡面，边和老舍友们七搭八扯。时间一到，他没什么废话地挂断视频，转而打开那位道友的聊天框。

    聊天里还停留着昨天的招呼——哥，你好，我是汕传的徐闻枝。

    孤零零又显尴尬，徐闻枝编辑一行字发过去，不知道会不会又是自说自话。

    ——哥，现在方便听书吗？

    徐闻枝盯着聊天界面，思忖是不是太公事公办了，正当他打算再补一句轻松的搭讪，突然跳出来的语音通话和刺耳声音吓得他差点弹射起飞。

    他赶忙插上耳机，清着嗓子按下接听键。等了几秒那头都没有声音，徐闻枝没有像个复读机一样重复介绍自己，但第一印象很重要，钱更重要，至于其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捏住耳机线闭上双眼，气息调整好的下一秒，被风拂动的落叶在地上旋转，细微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缓慢感像男人，也像一双皮靴踩在松软泥地上。

    “野花初绽在春日田野上，斑驳光影从夏日树林中穿梭，秋日有金黄的麦浪在起伏，冬日的村庄被皑皑白雪覆盖，岁月长河中静静流淌着很平凡的日常，在简陋的农舍里，在昏黄的灯火下，维系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温暖。”

    “农民不再是沉默的大多数，他们有血有肉，有情感有梦想，是有尊严的鲜活个体。屠格涅夫手拿火把，将农奴制度的腐朽与不公暴露在世人眼前，点燃了时代对自由与平等的深切渴望。”

    “这位独家听众，我将以猎人的身份代领你跨越时空界限，一起踏入那片广袤无垠的俄国大地，一起去触摸农奴们粗糙却温暖的双手，准备好了吗？”

    呼哧呼哧的扑棱声打破山林宁静，昆虫穿梭在草丛中，蜿蜒溪水蹭过青草潺潺流淌，微风轻轻吹拂而过，树叶相互摩挲，猎人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又被一两声狗吠掩盖。

    “他说话时口吃，他把他的狗叫作天文学家，他把“但是”说成“但系”，他家里使用法国式烹调，这种烹调的秘诀据他厨子的理解，就是使每种食物的天然滋味彻底改变......”

    “当然除了这些为数不多而又无关紧要的毛病之外，波鲁德金先生是一个出色的人。我同波鲁德金先生认识的第一天，他就请我到他家里去过夜。”

    轻重不一的脚步越来越近，交谈声也从模糊变得清晰。

    “到到到我家家里有有有......”

    耳机里忽然传来“嗒”地一声，正卖力演绎口吃的徐闻枝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向平躺在书旁边的手机屏幕。

    通话时长32：21。

    不能确定是不是不小心挂断了，徐闻枝输入“怎么？”发送过去。他盯着页面等着，在迟迟等不来回复时，他又觉得对方可能是有急事。

    急事，不会是......徐闻枝立马遏止住对上司的不礼貌揣测。等不来回复，他又给那个叫“病得不轻”的学弟发送了条消息。

    十分钟过去，两头都没有搭理的意思，徐闻枝又觉得对方可能认为他故意卖弄口舌耍小聪明，好好的书读得复杂的像搔首弄姿。

    话说回来，不管是什么都不能这么没礼貌吧，聘不聘用至少该给个话。心知这份兼职泡汤了，徐闻枝反而没什么可顾忌了，他噼里啪啦按下几个字发过去。

    ——大哥这是打算白嫖？

    “......”

    撤销来不来得及，显然是来不及。

    徐闻枝盯着比他慢0.1秒的转账，尴尬局促的整张脸都在发痒，又在看清500大洋的金额后，莫名其妙到觉得对方多输了个0。

    他想问问对方是不是手抖了，又觉得减去0之后的50是不是有点打发人。

    正当徐闻枝迟疑之际，转账下方来了条消息。

    道友：技术很好，多出来的是嫖资。

    徐闻枝先是愣了愣，接着嘴角不受控制地露出一排整洁牙齿。

    他问：嫖.资是100还是300？

    道友：一小时300该出.台吧？

    “哈哈哈哈——”

    笑容迅速蔓延至整张脸，徐闻枝被戳中了笑点，躬身趴在桌子上笑得连肩膀都在抖动。

    单薄的白色T恤被肩胛骨顶出一点微弱的形状，像即将长出翅膀要振翅而飞，颜色柔和又轻盈的白炽光为他浅浅镀了层白光，连清朗笑声都带着独有的朦胧。

    人还真是各有各的贱法，等不到消息的时候骂人没教养，收到钱又想认对方当亲哥。

    虽然1小时50的小费算下来是250，但徐闻枝没觉得对方在骂他，反而从一个足不出户的病人那里感受到了点活气。

    天上掉馅饼的读书工作算是落到手里，徐闻枝拿着书躺回床上。

    和之前那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