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忆走后林墨渝就觉姑母不对劲。

    去到灶房帮着归纳买回来的生活用品，却被姑母大力伸手抢先一步。

    林墨渝站在原地愣住，看了看姑母背影，犹豫一下还是拿起扫帚。

    还没等她反应，姑母一个越步抢过扫帚。

    ……

    得了，去搬柴生火。转身，这回连手都没碰到木头，就被姑母一如既往迅速抢先。

    “姑母？”林墨渝忍不住了，蹙着眉头满面疑惑。

    姑母没理她，手中动作认真又利索。

    林墨渝看着姑母忙碌的背影等了好一会儿，见她都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正当要作罢时。

    姑母深叹口气，声音沉闷：“渝儿，你与姑母说清楚。你与那……向娘子，到底是何关系？”

    “朋友啊……”林墨渝突然觉得心虚，她也不太肯定向忆有没有把她当朋友，好像她们的接触都是半推半就。

    这层窗户纸当事人看不清，旁人可都看在眼里。

    “你，”姑母仰头看着林墨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顿了顿，“姑母知道渝儿心善，但实在是向娘子……”

    流言在外。

    虽然关于向忆身上的污言是捕风捉影，但人总是对坏事更加敏锐，以至于永远会保持怀疑。

    事情不可能是空穴来风，姑母也是这样想的，她带着偏见，最后看林墨渝不解的模样让她放弃了解释，直言道：“总之，你不能和那向娘子来往。”

    “你也老大不小了。”姑母睨了她一眼，“跟一个未出阁的坤泽混在一起像什么话？没等你跟曾小娘子成婚，外面的闲话要传成什么样？”

    林墨渝听到这不自觉垮起脸，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和曾娘子结婚了？况且自己与向忆都是女生，有什么不能一起的。

    她有的自己什么没有？

    忽然林墨渝脑中浮现向忆白里透红的肌肤和柔软的胸……

    好像是有点不一样，比她大……想到这林墨渝轻轻摇了摇头，聚集涣散的思维。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不用管外面说什么啊。”林墨渝蹙眉，明显的不耐烦，“我跟向忆不会有什么，也不可能有什么。”

    她不想争执这些无意义的事，从鼻腔里哼出气：“我也没说要与曾娘子成婚，这些事姑母就不用管了。”

    姑母也不高兴，她极其不认同林墨渝说的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她不是林墨渝生母，那也是她把她一手带大的。

    “怎就不用我管了？”姑母也来了气，“自古谁不是承父母之命？”

    “今日我就与你说明白，向忆那些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与她走得近，你想外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家？”

    姑母被激得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你还为了那贱胚子动手打你姑父，要不是你姑父出门求学，你想让我如何自处？”

    “林墨渝，你自小听话懂事，几日前不知抽了什么风帮了贱胚子，被那狐媚子蒙了心，就不知道何为孝道了是吗？”姑母盯着林墨渝的眼睛，又忽地心疼起来，眼里含着泪，“你这样我怎么对得起你去世的爹娘……”

    林墨渝被说得鲠住，眼前的姑母陌生的可怕。

    她忽然理解原身的沉默，爆发的言语参杂异样的爱像一把崭新的磨刀，一下下磨平人的棱角。

    对啊，她早该明白的，从那一巴掌开始。

    “……”林墨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姑母，在她观念里一直都是明事理、讲道理，从未被情绪裹挟做出选择。

    姑母见她沉默，突然后悔跟林墨渝说的这些话，抬起手背擦了擦眼角。调整好情绪，又回到寻常语气：“……渝儿。”

    看林墨渝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脑海迅速找补，从身上摸出二两银钱：“渝儿你与你姑父恐怕是有些误会，这钱是他要交的学费，明日你给他送去吧？”

    “你们好好谈谈、解解误会……好歹他是你姑父。”说完还笑了笑。

    林墨渝眉间轻皱，抿着薄唇，犹豫半晌还是接过了银钱：“好。”

    姑母见她松口，心里的石头才放下。

    她看了看林墨渝不语的样子，心底暗自下定决心。

    把午饭吃完后，待禧儿休息，又看渝儿忙着她签下的生意。

    确定她们不会发现自己在干什么，姑母这才悄悄地推门出去。

    顶着烈日，寻着村民口中的路最终到达了目的地。

    视线看去，一素衣女子坐在屋檐下，正捂着口鼻，手里的蒲扇扇动不停。待她抬头，一张月光似的脸庞进入视野，正是向忆。

    向忆也看见了姑母，她连忙把药罐从火炭上移了下来，停下手中动作站起身，目光紧绷地看着姑母。

    姑母走近，依旧带着答案试探性问道：“向娘子，你与我家渝儿是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