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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雪了,依旧是淹没般的声势浩大。漆黑的城市夜空下,广告牌周围的一圈霓虹灯不知疲倦地整晚闪烁,浸在朦胧的冬日白雾里。
陶玖和陈姝野先去了医生的办公室,得知赵流萤没什么事已经醒了,她们这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蔓延的消毒水味让神经似乎也镇静了一些。陈姝野看着陶玖终于松弛下来的表情,温柔地说:“这么晚了,你在医院住一夜吧。胖球还在家里,我先回去了。”
陶玖乖巧地点点头:“好,你路上小心,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陈姝野抿着唇笑了笑,“我懂,给你报备。”
她走下医院门外长长的台阶后迫不及待地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进入身体里她才终于感觉放空了些,像是短暂的逃离。
毫无征兆的,于观和的话回响在耳边,“如果陶玖真的是无辜的”——她当时那么笃定,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为的到底是说服于观和还是自己?但是现在看起来,好像陶玖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沈若希已经死了。
陶玖不知道两年前沈若希就已经死了。陈姝野无数次试探过她,以“好奇”为理由让她讲述曾经与沈若希有关的事,为的是捕捉她的慌乱和破绽。可陶玖的叙述总是到高中就戛然而止,她认定陶玖在隐瞒。在陈姝野的推测里,是陶玖任性地让沈若希回国,所以沈若希才会为此失去性命。可是今晚,陶玖说她是因为魏云晗说“沈若希在国外交了男朋友”才退学——死人怎么会交男朋友。难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陈姝野用力地握紧了拳头,她已经不再怀疑了。突如其来,她的眼眶涌上一阵温热的刺痛,她不得不用力睁着眼看向别处转移注意。锋利的冷风把路边枯萎的落叶扫到一起,像是堆积的骨灰。
不,即使如此,陶玖也是间接害死沈若希的人。就算并不是在她的要求下,沈若希也是因为她才拼了命也要回国,才拿了护照偷偷跑出来,才为了躲开父母和警察走上那条凶险的山路,才遇上图谋不轨的坏人,最后绝望地坠崖而死。
警察说沈若希是主动跳下悬崖,她身上并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而那三个抢劫犯里有一个曾因为□□的罪行坐过牢。
手指在发抖,陈姝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快速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串数字,等待接通的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喂,”陈姝野的声音带着末日前束手无策般的清苦,像是气数将尽,“陆辰宵,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
赵流萤已经醒了过来,眼神依旧清澈着,像是春日冰雪融化后的溪水,她紧张兮兮地问:“小玖,我头上这块儿会不会留疤?”
陶玖愣住了,她还真没想到问医生这件事。
“那,我再出去问问。”陶玖站起来,她刚坐下没多久,凳子还没捂热。赵流萤急忙叫住她:“哎呀,你好呆哦。等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再问嘛。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我想和你说说话。”
这间小小的白色病房像是暴雨下被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保护住的鸟巢,温馨又和平。陶玖说了声“好”,走到病床旁边打开了家属陪护的小床板,上面自带一层薄薄的垫子。赵流萤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腾出一块位置,陶玖躺过去时依赖又纯真地和她相视一笑。
时隔半个月,再回到这间酒吧时仿佛已经恍若隔世。
陈姝野坐在吧台附近的卡座,拒绝了酒保要调杯鸡尾酒的邀请,眼神中带着一丝倦意:“给我拿罐啤酒吧,谢谢。”她今晚不是来调情,是真的需要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
暖气开得很足,在下雪的冬夜需要一些温度,可陈姝野的脸色还是苍白得像窗外的落雪。穿着黑色羊绒大衣的陆辰宵坐在她对面,看着陈姝野打开那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还散发着寒气的金麦啤酒。雪白的泡沫在罐口泛滥,在流淌下来前被陈姝野红润的嘴唇拦截住。陆辰宵咽了咽口水,好像能听到那些泡沫前仆后继粉身碎骨的声音。——这时候他就会有点文艺又恶心地想,自己也能是泡沫的其中之一就好了。
“上次来这儿没和我打招呼就走了,现在又过来。”陆辰宵得体地笑着,但他的声音不自觉就含着抱怨,像是又变成了十八九岁的年纪。
陈姝野早上化好的妆还没来得及卸干净,眼睑微微晕染开一团睫毛膏的黑色痕迹,酒红色的长发也有些凌乱地垂在脸颊边。即使狼狈,她也依然美丽。
“我找你当然是有事。”陈姝野平静地开口,却没有独断专行地说自己的目的,而是给陆辰宵留出叙旧的时间。
陆辰宵嘴边的微笑转瞬即逝:“我知道。我还知道,为什么这片区有那么多酒店你偏偏选在我这里。你是想要向我证明,你也会喜欢上一个人的,是吧?都好几年了还不忘记较劲,你真能记仇。但是恭喜,你赢了。我这半个月确实痛彻心扉,辗转反侧。”
虽然陆辰宵有些油嘴滑舌,但是不能否认陈姝野在那个夜晚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她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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