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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作,槐树窸窸窣窣地上下晃动,黄叶纷纷扬扬地飞向四周,在地上翻滚、于空中翩翩。这风竟一时间将她推得寸步难行。沈羡顶着压力不退后、不回头。
待风声渐止,她拂开发间槐叶,眯着双眼,看向一侧。
近几月发生太多事,她昏昏沉沉地捱过一日,还有一日。她以为今日槐树仍是绿的,如今风吹得她清醒了些,她才发觉,原来金黄代郁青,不过一念之间。
她踏着满地狼籍回屋,心中恍惚。
上回送陆衡出征,彼时,梦醒蔷薇方满架。
而今再别,此刻,檐下玉阶正微霜。
……
“我很惶恐。”
“他走了,要我一力撑起整个江山,我只觉得惶恐。”她反复强调,“我能做好吗?我会不会毁了一切,将此前的所有努力付之东流?”
“我要怎么批阅奏疏?要怎么端着架势,以一敌百,同朝臣争辩?又怎能坐得好那个位置呢……”
“但如若不交到你手中,还能交给谁?”
“是啊。”她苦笑,“只能交给我了。”
而最让沈羡惴惴不安的,正是‘只有她了’。
“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否则便只能葬送自己,也葬送千千万万人。”
一味地沉湎于无措之中于形势无益,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她眸光一转,忽而想起些有用的人,试探着问道:
“山阴的私牢中,可还剩下些痕迹?”
依照刘渊的手段,他既能杀得刘悦,想必私牢也在他掌握之中。
“没有。”望着沈羡骤然暗下的神色,邓寻很快补上一句。
“刘渊竟然对此无动于衷。”
“怎么会?”沈羡有些苦恼,“这些人能毁了整个刘氏,他不会不晓得。是以他更应该不会有半点心软。”
“我又不是他,为何要问我?”邓寻无辜地耸耸肩。
“啧……”
“行了行了。看气氛凝重,我有些不自在才……“邓寻双手合十,作诚恳状,“我好好说。”
“刘渊是怎么想的,我的确不太清楚。倒是那位同你有过交情的刘令华曾求助于我,要我帮着藏些人。”
“什么人?”
“有些伤势太重,料想抬出去便死了,我便没答应。剩下的抬出来时身上都挂着七零八碎的长袍,一看就不是平民百姓。”
沈羡怔住,而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得邓寻跟着发愣。
“怎么了?”
“刘令华果然不负才女这个名号,我如今倒有些佩服她了。”
邓寻敲了敲头,一脸烦躁:“话能别总是讲一半么?头疼。”
“我同聪明人讲话一向不需要说得这么明白。”沈羡理所当然道。
“豁,懂了。原是我不配同这位尊贵的殿下交谈。”
见邓寻被自己气笑,面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红,腾地站起身就要向外走,沈羡不慌不忙地开口。
“那日你是同我一齐下的私牢,自然知道里头不仅有无辜百姓,更有表面身死的刘氏敌人……”
邓寻脚步一滞。
“刘悦肆意作乱,欺凌百姓的传闻屡见不鲜,里头的百姓最多令刘渊担上个管教不力的恶名。但这些官员不同。”
“他们同刘氏敌对乃是众人皆知的事。如今一看,人不仅没死,偏偏还出现在刘氏的私牢中,害的是整个刘氏。而即便众人再如何敬重刘氏,也无从为其开脱。”
“若刘渊能悄无声息地毁去私牢也便罢了,偏偏刘令华只将那些人藏匿起来。”沈羡道。
“如此,他也只能装傻,而他若真固执地还要对这些无辜之人做些什么,便成了做贼心虚。”
“那他如今岂非束手无策了?”
沈羡赞许地点点头:“他只能祈祷我快些失势,来不及将这些事放到明面上……但这怎么可能?”
“我会先他一步,令他落魄,令刘氏上下光鲜不再,泯然众人。”
“你想怎么做?”
“就像宣城一样,逼他们退田。”
“你确定?陛下带走了台城亲军,带走了江州数万流民军,国内只剩孱弱的州郡兵。如今国是个空壳,台城也是空城。”
“这个节骨眼上,你若还要逼他们妥协,剜去他们傲气的所有资本……”
“他们走投无路,是真的敢肆无忌惮地将矛头对准台城,取走你的性命。”
“而于他们而言,若要齐心对付你,也没有比这更轻易、更合适的时机了。”
“我明白。”沈羡平静道,“他们料到我会对世家发难,怕是早已为我备下一个凄惨的下场,就等着我往囚笼里跳,而后群聚而笑我自取灭亡。”
“陆衡能赌上一条性命来赎罪,我也想试试看,自己能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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