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狂风大雪，外面的梧桐树被吹得鬼影一样，在窗帘上投下影子，好像乱舞的群魔，风雪声就是鬼哭狼嚎。

    王佳芝半夜迷糊醒过来，看到窗帘上乱舞的树影子，窝进他怀里继续睡。

    他问道：“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怕。”

    “我才不怕呢。”她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起来要出去，她看外面的风雪一点都没有变小。

    “你还要出去吗？”

    “下雪而已。”

    她起来搂住他的后背道：“我昨天梦到你变成一只好大好大的狐狸。有九条尾巴。”

    “然后呢？”

    “你就要我枕着你一条尾巴，怀里再抱着一条尾巴，身上又盖着几条尾巴。软软的，暖洋洋的，好像睡在棉花里。过一会儿你说尾巴酸了，就要我换一条尾巴枕着。”

    他忍不住笑起来。这个小家伙，这么大的人了，还活在童话故事里一样。

    “这个故事有意思，你可以把它写成一篇童话故事。”

    “至少在故事里，你可以做我毛茸茸的宠物。”

    “我一点都不毛茸茸。”

    “你的腿毛茸茸。”

    他们俩都忍俊不禁起来。

    王佳芝真的很喜欢他毛茸茸的腿，好像穿了一条毛裤。她喜欢枕在他毛茸茸的腿上，然后捋着他腿上毛茸茸的毛。

    他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我走了，我要是晚上不回来就不要等我了。”

    “好。”

    只剩下她自己，她心里空落落的，看着外面的风雪，顶风冒雪出去害人。他说晚上不回来，总不是找别人吧。

    她颓唐的倒在床上，枕着枕头看外面乱舞的树枝。竟然想到《最后一片常春藤叶》。那时候只是觉得欧亨利的东西很出乎意料的有趣，现在不同了。却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了。

    越躺着越迷糊，王佳芝挣扎着起来收拾了去写东西。刚好可以把昨天的梦写成一篇小作。小猫很听话，只是窝在她桌子上，静静的看着，做一个可爱的活摆件。

    王佳芝越写越有灵感，中午阿妈叫她吃饭她都没去。

    因为活动少，她吃得并不多。他在家里就陪他吃，他不在家里她就只吃一顿饭。他最多吃两顿饭，好像有一个说法，吃得太撑影响判断力，适当的饥饿感下，人会更清醒睿智。好像是因为脑子会分泌什么物质更多一些。

    王佳芝有时候想，这就是顶级特工的自律性吗？饭不吃饱，觉也睡得不多，酒也不喝。他除了抽烟就是玩女人。

    不过女人他好像只是频繁的换对象，也不是那种纵欲。如果他同时没有别人，那么和她闹别扭的时候，可以半个月都不碰她。

    夜里十点钟他回来了，阿妈告诉他她在书房写东西，一天也没出来。

    他悄悄开了门，见她正伏案奋笔疾书，悄悄的又把门关上。

    王佳芝写了一天，大概已经写了一多半，她已经非常乏累了，剩下的打算明天再写。进屋见他回来了，她非常的高兴。要阿妈把冰糖雪梨热了给他喝，对嗓子好。

    他要看她写的东西，她不许，觉得他一定会嘲笑她的，觉得她很幼稚，会看不起她。

    “你一定觉得很傻气的。”

    “不会的。”

    他非要看，她只能拿给他。

    “很好的，你的文笔很好。”

    “看到后面你就觉得很傻了。”

    “我不是爱屋及乌，真的很好。你写的东西很有诗经的感觉。没有那些繁缛浮华的辞藻，读起来很舒服，沅芷澧兰的意境。”

    “也就是说文笔还好，立意很幼稚。”

    “不幼稚啊，你写的东西很有想法，很成熟的。”

    这一句他说的极为真诚认真。王佳芝非常振奋。他都不觉得犯傻，那自己一定是很成熟了，不是当初那样犯傻了。

    “你喜欢写什么就尽管写，我可以要人发出去。你不是很喜欢新编历史小说吗？我觉得很有想法。”

    “不要，我想自己投，要是不好，人家因为不好驳你的面子，发出去太丢人了。”

    他笑道：“都是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写得比那些好多了。”

    他现在已经习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也不是刻意试探了，就是职业病，有时候忍不住。